陸灼寒呆住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哆嗦地站起身。
“醫生...我去給你找醫生...”
不對，他是鬼，找不了醫生。
“不用了。”許沐哲另一隻乾淨的手，抓住陸灼寒的胳膊，“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油儘燈枯。”
陸灼寒兩隻手不停輕顫，但依舊努力保持笑容。
“不會的，我去製造動靜，吸引人過來這裡。”陸灼寒不知道是在安慰許沐哲還是在安慰自己，咬牙強調，“你不會死，你還這麼年輕，不會死的。”
許沐哲擰了下眉毛，神色變得凝重。
“小寒，你又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
陸灼寒身形一頓。
這段時間許沐哲對他很溫柔，幾乎沒有說過重話。哪怕疾病纏身，也依舊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聽到對方嚴厲的聲音後，陸灼寒重新坐了下來。
“我隻是沒做好準備。”陸灼寒壓製不住哭腔，難過道：“為什麼非得今天，太快了，我還不想失去你。”
他還想著等許沐哲身體好一點，他們回一趟彆墅，依偎在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色。
甚至打算跟許沐哲一起去遊樂場。
許沐哲生病之前，一直跟他說要去遊樂場。
那會陸灼寒覺得自己是鬼，根本沒辦法跟許沐哲一起玩各種項目，因此就拒絕了。
現在想來，後悔得不行。
明明可以一起坐摩天輪，看繁華的夜景。
隻要跟許沐哲待在一起，去哪兒都可以，而他總是困在自己是鬼的身份裡，一直給自己設限。
“再久一點好不好。”陸灼寒懇求道：“能不能過完這一年，我不貪心，隻要陪我過完這一年好不好。”
許沐哲想說話，但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趕緊拿起手帕，捂著嘴咳嗽。
隨後擦了擦嘴角處的血漬，並且把染血的掌心擦乾淨。
“這一天遲早會來，小寒，就算你一直選擇逃避，也不能阻止我的身體一步步走向惡化。”
“可媽媽說她會給你找很好的醫生。”
許沐哲搖搖頭，“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我希望我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是有你陪著的。”
陸灼寒聽懂了許沐哲的話，心裡就算再怎麼不舍，可也不想讓許沐哲失望。
“還疼嗎？”陸灼寒吸了吸鼻子，將內心陰鬱的情緒壓了下去，“會不會很難受？”
“不會。”許沐哲說：“我有點累，可以讓我靠一下嗎？”
“好。”
陸灼寒調整好自己的姿勢，如同對待一個珍貴的寶物，小心翼翼地將許沐哲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寒。”
“嗯？”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許沐哲聲音逐漸變得虛弱。
陸灼寒察覺到了，無力感再次湧起，可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悲傷，他要讓許沐哲走得安心。
“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其實你當時就算不來跟我搭訕，我也會主動找你。”
陸灼寒像是陷入了回憶，忍不住笑了笑。
“可能就是有點久，要做很久的心理鬥爭。你知道我以前的性格很不討喜，有點木訥。”
許沐哲也跟著笑了，“不會，我喜歡你的所有。”
“我們真的還會相遇嗎？”陸灼寒喃喃道。
“會的。”許沐哲輕聲說：“你一定要相信我，下一世我會主動找你，重新與你相愛。”
理智上來講，陸灼寒覺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