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雪淡淡地回道:“宋書記員給她找了個活兒,在鎮上醫院當清潔工,天剛亮就去報到了。”
“啥?”鐘誠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愣住了。
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上上下下打量著張春雪,語氣裡充滿了不信和揣測:“宋行止?他能有這麼好心?媽,他……他不會是彆有所圖吧!”
張春雪剛想開口解釋兩句,說說宋行止的好,說說人家是真心幫忙。
誰知鐘誠仁不等她說話,就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他不會是……看上周明麗了吧?畢竟周明麗雖然生了孩子,可那模樣,在咱們村裡也是數得著的!”
“砰!”
張春雪心裡那股被宋行止帶來的暖意和對兒子的失望交織的怒火,這下徹底被鐘誠仁這句混賬話給點爆了!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猛地一轉身,又開始在牆角旮旯裡尋摸:“我的擀麵杖呢!今兒個非得好好給你鬆鬆皮!”
鐘誠仁一看他媽這架勢,嚇得魂兒都快飛了。
他“噌”地一下跳開,離張春雪三丈遠,舉起手就往自己嘴巴上“啪啪”扇了兩下。
“媽!媽!您息怒!瞧我這張臭嘴!胡說八道!我都是胡咧咧的!您千萬彆當真!”
他臉上那討好的笑比哭還難看。
張春雪找不到順手的家夥,氣得直喘粗氣,指著鐘誠仁的鼻子罵道:“你自己肚子裡一包爛膿水,不是個好東西,就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齷齪!”
“宋書記員那是正派人!是咱家的大恩人!你再敢胡說八道敗壞人家名聲,我撕爛你的嘴!”
鐘誠仁連連點頭哈腰:“是是是,媽教訓的是!兒子錯了,兒子嘴賤!”
“我……我也是隨口那麼一說,畢竟……畢竟村裡人不都說,那宋行止都三十多了還不結婚,八成是……是身上有啥毛病嘛……”
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也知道這話不中聽。
“你還說!”張春雪眼睛一瞪,那剛壓下去一點的火氣又有燎原之勢,作勢又要衝過去。
鐘誠仁嚇得一激靈,趕緊又換了個話題,指了指院子角落裡那一大一小:“媽,媽!您彆生氣了!您看大哥那事兒,您生大哥大嫂的氣也就算了,鴻慶多可憐啊!”
“那可是您嫡親的大孫子啊!這年頭,誰家不把孫子當成眼珠子疼?也就是媽您心寬,還把一個孫女看得這麼重!”
他這話,明著是勸,暗地裡卻帶著幾分對鐘媛媛的輕視。
張春雪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像罩了一層寒霜。
她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砸在鐘誠仁心上:“那也是你女兒,你親生的女兒,鐘媛媛。”
鐘誠仁被她這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原本還想說一句“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哪能跟帶把兒的比”,話到嘴邊,迎上張春雪那冰冷的目光,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他訕訕地笑了笑,沒敢再接話。
張春雪聽著鐘誠仁那乾巴巴的辯解,心裡的火氣不但沒消,反而因為沒尋到三輪車的煩躁,以及對這個不成器兒子的失望,攪和在一起,越燒越旺。
她懶得再跟鐘誠仁多費口舌,這混賬東西,跟他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