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誠仁一看他媽這架勢,是真動了大氣,嚇得往後一縮。
“媽!媽!你乾什麼!有話好好說啊!”
“好好說?”張春雪氣笑了,“老娘跟你這種東西沒什麼好說的!”
鐵鉗子帶著風聲就往鐘誠仁身上招呼過去。
“嗷——”鐘誠仁被打得跳了起來。
“老娘告訴你,鐘誠仁!”張春雪一邊打一邊罵,“你要是在這個家耍威風、發脾氣,就給老娘滾出去!”
“有能耐,對著你外頭那個狐狸精耍去!看她受不受你這窩囊氣!”
“再敢欺負明麗,老娘打斷你的腿!”
鐘誠仁被鐵鉗子抽得嗷嗷叫,抱頭鼠竄,卻不敢真的跑遠。
他知道,他媽這次是真氣狠了。
幾下之後,張春雪也打累了,喘著粗氣,把鐵鉗子往地上一扔。
鐘誠仁捂著胳膊,疼得齜牙咧嘴,卻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低著頭,乖乖站在牆角,活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廚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剩下鐘誠仁壓抑的抽氣聲和張春雪粗重的呼吸。
宋行止目光沉靜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開口。
周明麗則是悄悄拉了拉鐘曉曉的衣角,示意她彆出聲。
張春雪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把胸口的鬱結都噴出去。
她瞪了牆角的鐘誠仁一眼,眼神裡的警告意味十足。
然後,她轉過身,臉上硬是擠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對宋行止說:“宋書記員,讓你看笑話了。家裡孩子不成器,都是我沒管教好。”
她說著,又重新拿起菜刀,對著案板上的豆腐“咚咚咚”地切起來,力道卻比先前大了不少。
宋行止的趕緊開口:“孩子大了,的確是有些不服管教……這不是你的錯。”
周明麗連忙上前,低聲道:“媽,我來吧。”
張春雪也沒推辭,把菜刀遞給她,自己則走到灶台邊,開始往鍋裡添水,準備燒菜。
不一會兒,廚房裡就重新彌漫開飯菜的香氣。
那條鐘誠發拎回來的草魚,被張春雪利索地收拾乾淨,用蔥薑料酒醃上。
周明麗買的鹵豬頭肉切成了片,油汪汪地碼在盤子裡。
新買的嫩豆腐切塊,準備做個家常豆腐。
豆芽也掐頭去尾,洗得乾乾淨淨。
再加上之前宋行止帶來的兩個硬菜,還有張春雪之前備臘肉炒蘿卜乾和辣椒炒雞蛋,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張春雪招呼道:“都彆站著了,宋書記員,快上座!”
“曉曉,去把你兩個哥哥也叫過來吃飯!”
鐘誠毅和鐘誠發早就被先前的動靜嚇得不敢露頭,這會兒聽到召喚,才磨磨蹭蹭地進了堂屋。
鐘誠仁也低著頭,從牆角挪到了飯桌旁,找了個最末的位置坐下,一聲不吭。
飯菜上齊,張春雪給宋行止滿滿斟了一杯酒。
“宋書記員,今天多虧了你,這杯酒,我敬你!”
宋行止笑著端起酒杯:“春雪姐客氣了,都是應該做的。”
兩人碰了杯,各自飲了。
鐘誠仁眼珠子轉了轉,大概是覺得剛才太丟麵子,想找補回來。
他猛地端起自己的酒碗,站起身,對著宋行止,故作豪邁地說道:“宋書記員!我媳婦兒的工作,是你給找的,這份情,我鐘誠仁記在心裡!這碗酒,我敬你!你務必賞臉喝一個!”
宋行止端著飯碗,正夾了一筷子豬頭肉,聞言動作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