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一前一後兩個身影行走在漫無邊際的戈壁之中,兩道身影都十分消瘦,前麵的女人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露出一張秀麗和氣的麵容。
“塔木陀。”
“……塔木陀?去那裡能找回我的記憶嗎?”
“不能。”陳文錦笑了笑,“但是不去塔木陀,星火,我們都會死的。”
廖星火定定地看著陳文錦,又轉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戈壁,一時無言。
他是一個失憶的人。
在醫院裡待了半個月後,護士口中將他送到醫院的陳文錦才突然出現,一張口就要帶他走,卻不肯說目的地,直到來到這片戈壁,剛剛她才鬆口說要去塔木陀。
然而廖星火根本不知道塔木陀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陳文錦究竟什麼意思,她隻是不斷地說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星火,接下來就不要再叫我陳文錦了。”陳文錦突然道,“隻靠我們兩個人是去不了塔木陀的,我們會作為一支隊伍裡向導的親眷,跟隨這支隊伍前往塔木陀。出於某種原因,我不想暴露我的身份。”
廖星火回過神:“那我該叫你什麼?”
這個問題陳文錦並未多做思考:“叫我姐,至於名字,就叫廖容吧。”
說實話,廖星火心中還有很多問題,但或許正是因為問題太多,在這一時一刻之中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陳文錦似乎知道廖星火的窘境,她意味深長地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事到如今,即便是我也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以你目前的情況,我說太多反而不好,但是到了最後,你會感謝我的。”
那種深陷謎團的感覺又來了,尤其是陳文錦這種語焉不詳,但偏偏又透露出一二的模樣讓廖星火尤為煩躁。他張了張嘴,最後負氣似的快走兩步,繞過陳文錦走到她前頭。
不過幾步,身後傳來悠悠的女聲:“走這麼快,你知道該怎麼走嗎?”
“……”廖星火頓住,無奈地轉過身,“不是你說時間不多了嗎?”
陳文錦滿意地看著主觀能動性大幅提高的廖星火,不枉她費了這麼多口舌,總算是安分下來了。
又走了一天,重新見到稀疏的樓房,廖星火才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社會,他不明白陳文錦為什麼不使用便捷的交通工具,反而要用兩條腿趕路,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習慣了對無數的疑問妥協。
陳文錦帶著他直奔一戶人家,主人家一見到陳文錦就長出了一口氣。
“定主卓瑪。”陳文錦這樣稱呼那位老婦人。
定主卓瑪對著陳文錦點點頭,推開扶著她的健壯男人,指著他說:“這是我的孫子,紮西。前兩天已經有人找到了我,希望我做他們的向導,再去一次塔耳木斯多,一切就像你預料的一樣。”
陳文錦麵容沉靜:“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需要做什麼,我會再告訴你。我現在的名字叫廖容,這是我弟弟廖星火。”
廖星火簡單打了招呼之後就沉默地站在一旁,敏銳地注意到了定主卓瑪投過來的目光,不知為何,他感覺這一眼很是奇怪。
定主卓瑪打量了他一陣,忽然語出驚人:“這是你的兒子嗎?”
這個問題讓陳文錦笑出了聲:“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你嚇壞他了。”
廖星火的確被嚇得不輕,陳文錦看起來絕不超過三十歲,他自己的麵容看起來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怎麼看也不像母子,怪不得定主卓瑪剛才的目光這麼奇怪,原來竟覺得他是陳文錦的兒子。
看來人老了,眼力確實不大好。
定主卓瑪也笑了笑,隻說:“安心等兩天吧,那個女娃娃說最遲後天,她會來接我們。”
接下來陳文錦扶著定主卓瑪進了裡屋,她們看起來要說點悄悄話。廖星火沒有跟進去,雖然相處不過一周,但他自覺已經頗為了解陳文錦。
這是個以柔代剛的女人,看似很好說話,實則頗為執拗,不會輕易改變已經決定的事情。如果她認為接下來的談話有能夠告訴廖星火的內容,她會直接讓廖星火跟進來,而不是把他扔在外麵。
“你藏語說的很好。”紮西走到廖星火身邊,笑著說道。
廖星火一頓,這才發覺從進入這間屋子裡開始,陳文錦、定主卓瑪和他都是用藏語交流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藏語這麼流利,隻好說:“還行。”
紮西似乎看出他目前心情不太好,於是把他領到接下來兩天的住處,給他提供了獨處空間。這讓廖星火感到放鬆不少,麵上終於帶出了一點笑意:“謝謝你,紮西。”
年輕的藏族小夥看著他卻愣住了,好久才回過神,磕磕絆絆地讓廖星火不用道謝,然後神思不屬地離開了房間,還不忘動作輕柔地關上門。
紮西離開後,廖星火獨自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直到天邊染上橘紅色的晚霞,房門才被打開,陳文錦走了進來:“敲門怎麼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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