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火回頭,看到了歪在牆邊的霍仙姑。
他隻與霍仙姑見過寥寥數麵,每一次霍仙姑都是從容、得體、強勢的,然而現在的她形容枯槁,眼球已經開始泛灰,整個人都被死氣環繞。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耽誤你……兩分鐘的時間……”霍仙姑吃力地說道。
廖星火並不想耽誤這兩分鐘的時間,可是背上的人忽然動了動嘴唇,冰涼的唇瓣貼在他的頸側,微涼的吐息帶起一陣顫栗。
他微微側了下頭,聽清了小哥說的話。
“聽……”
廖星火心裡歎了口氣,抬步走到霍仙姑身前,騰出一隻手握住手電筒,斜斜照在地板上。
角度堪稱災難的光線讓霍仙姑的形容愈發可怖,她本就皮膚異白,如今那種白甚至隱隱帶著青,與死人的皮膚十分相似,神情不甚安寧,有些猙獰。
說句不好聽的,廖星火進入張家古樓以來見過最可怕的東西說不定就是眼前的霍仙姑。
“霍老太請說。”廖星火見她隻是詭異的微笑,忍不住出聲催促。
霍仙姑聲音幽幽:“我想跟你交換一個……秘密,你告訴我……霍玲究竟如何,我告訴你……一個你一定感興趣的秘密。”
瀕臨死亡,她最牽掛的仍然是失蹤多年的女兒霍玲。
廖星火說不上來心頭是怎樣一番思緒,他之前相當不喜霍仙姑,可是這一刻那些情緒似乎都無關緊要了。
“霍玲,”廖星火抬眼,對上那雙渾濁的眼球,言簡意賅道,“她在西沙海底被人算計,與整個考察隊一起被帶到青海格爾木療養院,在那裡他們都被動了手腳,身體發生了異變。我在療養院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禁婆了。”
“怪不得……”霍仙姑喃喃自語,竟然十分平靜,“怪不得。”
她在短短一瞬間似乎就想通了一些事情,自嘲般搖了搖頭,臉色又糟糕幾分。
“好,你很爽快……我也守信。”霍仙姑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努力撐著牆壁上坐起身,抬手指著房間裡的其他人,“你最好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些人但凡出去一個……你就離死不遠了。”
這話初初聽起來像是威脅,廖星火歪了下頭,倒不覺得霍仙姑會在這個時候耍心眼。
果然,霍仙姑緊接著道:“當年張大佛爺……奉命行事,組織了史上最大的盜墓行動,卻以失敗告終,但是其中發現的一些東西……卻影響到了每一個人,尤其是最關鍵的人,從那之後老九門就被一個無形的手控製著。”
“九門裡誰也不是善茬,怎麼甘心被人拿捏,但是……有些力量是無法反抗的。”霍仙姑說到這裡,看向廖星火背上的小哥,眼神十分複雜。
“有些人選擇屈服,有些人選擇反抗。我知道解老九和吳老狗在計劃一些事情……也許他們成功了,也許他們失敗了。”
“那你呢。”廖星火問道。
“我?”霍仙姑短促地笑了一下,笑聲裡透露著幾分自得,“我既不是屈服的人,也不是反抗的人,我在其中周旋遊走,倒是也做了一些事情……不算辱沒良心,喪失義氣。”
“扯遠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人,”霍仙姑指著她的夥計和雇傭的道上高手,甚至是裘德考的人,“他們之中必然有人屬於……那隻無形的手,你已經進入他們的視野了,這裡的消息絕不能傳出去,不然……”
“你的下場說不定會是最慘的一個。”
話音落下,霍仙姑已經極度疲憊閉上眼,手也軟軟垂下,無力地落在地上。
廖星火沉默地聽完,沒有再說話,重新將手電筒叼在口中,轉身往離開的方向而去。
“對了,告訴秀秀……”霍仙姑睜開眼,眼底閃過愧疚與柔軟,“讓她以後好好的,我給她留了封信,她知道在何處。”
廖星火停下腳步,“你還有什麼沒說。”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他能夠從霍仙姑的語氣裡得知她心存憂慮,卻沒有說出口。
霍仙姑很是詫異,她看著小哥的背影,遲疑道:“根據經驗來看,我死後必須火化,不過……這是在張家古樓裡,倒也不打緊。”
“好。”廖星火尊重霍仙姑的意見,最後回身看了一眼這位老人,旋即打開門,步伐極快地離開。
房間裡再度恢複一片寂靜。
……
廖星火穿梭在張家古樓的五層裡,猶如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處處都熟悉,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他還在想著霍仙姑的話。
之前吳斜還是解雨辰提到過,霍仙姑的丈夫似乎很有背景,她甚至就住在大院裡。
或許霍仙姑從中遊走的底氣就源自這裡,她是九門中最特殊的一環,憑借著這種特殊,她在暗中做了許多事情。
那隻無形的手就是它。
霍仙姑大概曾為它排憂解難,也對九門中人施以援手,她不是非黑即白的人,遊走在灰色的地帶。
不過這些也都是廖星火的猜測,真相究竟是怎樣已經無從得知了。
就像她說房間裡有它的人,焉知這個人就不是她自己?
九門……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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