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聲的海與織網的歌_開局遭雷劈:音樂不需要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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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無聲的海與織網的歌(2 / 2)

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板凳上,有時用竹篾編些小玩意兒(小魚、小蝦、小螃蟹),有時隻是看著他,眼神清澈而專注。她會小聲地、斷斷續續地和他說話,內容無關緊要,像自言自語,又像溫柔的傾訴:

“今天……風好大……浪頭都打到崖上了……”

“阿黃(大概是條狗)又去追灘塗上的小螃蟹了,摔了一身泥……”

“村口……張伯家的小船……修好了……刷了新漆……藍的……”

她的聲音像涓涓細流,不疾不徐地流淌在這間充斥著絕望和魚腥味的小屋裡。楚星河大部分時間依舊沉默,像一截枯木。但偶爾,他那死水般的眼底,會因為她描述的一個小細節,或是她放在枕邊的一個新奇的小玩意兒,而極其輕微地波動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依舊拒絕喝藥,但阿汐帶來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那隻竹篾小鳥,那個白色海螺,那片帆船葉子——卻被他無意識地攥在手裡,指腹一遍遍摩挲著上麵粗糙或光滑的紋理,仿佛那是連接他破碎靈魂與這個陌生世界的唯一錨點。

海風帶著鹹腥的氣息,從未關嚴的門縫裡鑽進來,吹動了阿汐額前細碎的劉海。她正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對付著手裡一團亂糟糟的麻繩和幾根彎曲的竹針。眉頭微微蹙著,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唔……”她懊惱地低哼一聲,手指被粗糙的麻繩勒出一道紅痕。她想學著海婆婆的樣子修補一張破舊的漁網,但這活兒顯然比編竹篾小鳥難上百倍。那些堅韌的麻繩根本不聽她的話,竹針也不聽使喚,原本隻是一個小破洞,被她一番折騰,反而扯得更大了。

楚星河靠在床頭,身上披著一件阿汐找來的、打著補丁的舊棉襖。他依舊瘦得厲害,眼窩深陷,但臉上那種死氣沉沉的灰敗,似乎被海風吹淡了些許。他默默地看著阿汐笨拙又倔強地和那張破網較勁。少女纖細的手指被麻繩勒得通紅,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住,小臉因為用力而微微漲紅,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挫敗和不甘。

看著看著,楚星河空洞的眼神裡,似乎有了一點極淡的、難以名狀的東西。不是憐憫,不是嘲笑,更像是一種……遙遠而模糊的共鳴。曾幾何時,他站在錄音棚裡,麵對複雜的編曲、挑剔的製作人、全球億萬雙眼睛的期待,不也是這般與無形的巨網搏鬥嗎?

阿汐又一次失敗了,她沮喪地放下手裡的東西,揉了揉發紅的手指,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楚星河。

四目相對。

楚星河的目光不再是完全的虛無,裡麵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詢問,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對眼前這徒勞掙紮的困惑。

阿汐愣了一下,隨即,那點沮喪迅速被一種被“看見”的欣喜取代。她拿起那張被她弄得更糟的破網,指了指那個猙獰的破洞,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個無奈又有點委屈的鬼臉,好像在說:“你看,好難啊,我搞砸了。”

楚星河沉默著,但眼神沒有移開。

阿汐鼓起勇氣,拿起一根竹針和一段麻繩,笨拙地比劃著穿針引線的動作,然後又指了指那個破洞,做出一個修補的手勢。她的動作生澀,眼神卻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捧著一顆易碎的珍珠。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海風穿過門縫,發出低低的嗚咽。遠處隱隱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鳴。

楚星河的目光,從阿汐期待的臉,緩緩移向她手中那根粗糙的竹針和堅韌的麻繩,最後落在那張千瘡百孔的破漁網上。那張網,像極了他此刻的人生——破碎,無用,被遺棄在角落。

一股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衝動,像深海中一粒微小的氣泡,在他死寂的心湖底緩緩升起。他感到自己的右手手指,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阿汐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楚星河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右臂。那動作是如此滯澀,仿佛手臂有千斤重,又仿佛關節鏽死了多年。他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顫抖著,指向阿汐手中的那根竹針。

阿汐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星辰!她幾乎是立刻將手中的竹針和一小段麻繩遞了過去,動作快得帶著一絲顫抖。

冰涼的竹針落入楚星河同樣冰涼的手心。粗糙的麻繩摩擦著指腹,帶來一種久違的、真實的觸感。他低頭看著這兩樣簡單到極致的東西,又看看那張破網。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關於編織的記憶。他隻是憑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想要抓住點什麼的衝動,模仿著剛才阿汐笨拙的動作,試圖將麻繩穿過竹針尾部的小孔。

一次,兩次……手指僵硬得不聽使喚,麻繩軟塌塌地滑開。第三次,他用力過猛,竹針尖銳的尾端狠狠刺進了左手拇指的指腹!

嘶——

鑽心的疼痛讓他猛地一縮手,眉頭緊鎖。鮮紅的血珠迅速從破口處滲出,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阿汐“啊”地輕呼一聲,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從懷裡掏出一小塊乾淨的、洗得發白的舊手帕,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血跡,又低頭輕輕吹了吹。她的動作很輕柔,帶著海風般的清涼。

楚星河沒有抽回手,隻是怔怔地看著她低垂的睫毛,看著那縷垂下的發絲,看著自己指尖那微不足道卻異常清晰的痛感。這疼痛,如此真實。這被關心的感覺,如此陌生。

血止住了。阿汐鬆開他的手,指了指竹針和麻繩,又指了指那張破網,然後用力地點點頭,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鼓勵:再試試!沒關係的!

那眼神像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了楚星河麻木的神經。他低下頭,再次拿起竹針和麻繩。這一次,他放慢了動作,不再急躁,隻是專注地看著那個小小的針孔,感受著麻繩的粗糙紋理。手指依舊僵硬,動作依舊笨拙,但那份想要“穿過去”的執念,卻異常清晰。

不知失敗了多少次。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粗糙的麻繩上。阿汐不再做聲,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幫他理順那些容易打結的麻線,偶爾遞上一根新的竹針。

終於,在夕陽的餘暉將小屋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時,楚星河顫抖的手指,終於成功地將那根堅韌的麻繩,穿過了竹針尾部那個小小的孔洞!

麻繩聽話地垂在竹針下方。

楚星河的手指停住了。他怔怔地看著那根穿過針孔的麻繩,又緩緩抬頭,看向旁邊那張破舊的漁網。那巨大的破洞,此刻仿佛不再猙獰,而是一個……可以填補的空白?

他沒有說話,也無法說話。喉嚨裡依舊隻有破碎的風聲。

但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挪動著身體,從硬板床上下來。雙腳踩在冰冷粗糙的泥地上,帶來一陣虛弱的眩暈。他扶住簡陋的床沿,穩住身體,然後,一步一步,走向那張被遺棄在屋角的破漁網。

他的腳步很輕,很慢,卻異常堅定。

阿汐立刻站起身,將那張破網小心地鋪開在稍顯平整的地麵上,又把那根穿了麻繩的竹針遞到他手中,然後默默地退開一步,琥珀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激動和期待的光芒,像兩顆落入凡塵的星星。

楚星河在破網前蹲了下來,動作有些僵硬。他伸出左手,粗糙的指腹撫過漁網上那個被阿汐扯得更大的破洞邊緣,感受著那些被海水和歲月侵蝕得毛糙的網線。然後,他拿起右手的竹針,看著針尖,又看看破洞邊緣一根斷裂的網線。

該怎麼開始?他不知道。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編織的記憶。隻有一種模糊的感覺,一種想要將斷裂的東西重新連接起來的本能。

他嘗試著用竹針的尖端,挑起破洞邊緣一根斷裂的、稍長的網線頭。動作笨拙,幾次都滑開了。他屏住呼吸,更加專注,放輕力道,終於將那根線頭挑起了一點點。然後,他將穿好麻繩的竹針,小心翼翼地穿過那根被挑起的線頭形成的微小空隙……

穿過去了!

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雖然那連接脆弱得不堪一擊,但楚星河的心臟,卻在這一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弱的震顫擊中了。那是一種久違的、近乎湮滅的……成就感?不,比成就感更原始,更像是在無邊黑暗的廢墟裡,親手點亮了一粒螢火。

他抬起頭,望向門口。夕陽的金輝正穿過低矮的門框,斜斜地灑進來,將門口阿汐纖細的身影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金邊。她雙手緊張地交握著放在身前,看到他抬頭,立刻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用力地點著頭,琥珀色的眼眸裡盛滿了純粹的喜悅和鼓勵,仿佛他剛剛完成的不是一次笨拙的穿針引線,而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楚星河望著她臉上那毫無保留的笑容,如同被溫暖的潮水輕輕包裹。他張了張嘴,喉嚨裡依舊隻有破碎的“嗬嗬”氣流聲。但這一次,那聲音似乎不再僅僅代表著絕望的嘶鳴。

他低下頭,再次將目光投向手中的竹針和那張千瘡百孔的破網。手指依舊僵硬,動作依舊笨拙得像剛學步的孩童。他小心翼翼地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尋找一根可以連接的舊網線,笨拙地挑起它,更加笨拙地將穿了麻繩的竹針穿過那微小空隙,然後,用顫抖的手指,學著記憶中阿汐比劃的樣子,將那根新的麻繩在舊網線上打一個歪歪扭扭、醜陋無比的結。

一個結。又慢,又醜,鬆鬆垮垮,仿佛下一刻就會散開。

但這一個結,卻是他用這雙曾捧起過格萊美金杯、曾在全球矚目下撥動琴弦的手,在這遠離塵囂的海邊角落,笨拙地、掙紮著打下的第一個錨點。一個連接破碎過去與茫然未來的、無聲的錨點。

夕陽的金光在他低垂的頸項和專注的側臉上跳躍。海風穿過門縫,帶著遠方潮汐的低語,吹拂著他額前散亂的發絲。阿汐悄悄地在小板凳上重新坐下,雙手托著腮,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像守護著一顆在淤泥裡努力發芽的種子。

小屋外,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礁石,發出永恒的、低沉的轟鳴。這聲音,淹沒了世間所有的喧囂,也淹沒了那曾經響徹寰宇的歌聲。但在這片無邊的寂靜裡,一種新的、極其微弱的韻律正在誕生——那是粗糙的麻繩摩擦竹針的沙沙聲,是手指笨拙翻動網線的窸窣聲,是無聲的專注在時光裡緩緩流淌的聲音。

楚星河的手指,在粗糙的網線和冰涼的竹針間移動著,專注地,笨拙地,一針,一結。他不再去想那個站在世界之巔的“歌者楚星河”,不再去想被冰冷海水奪走的璀璨聲線。此刻,他所有的世界,都在這張破舊的漁網,和這無聲的、重新開始的編織裡。

海風穿過門縫,溫柔地拂過他低垂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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