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鋼筋作骨,泥灰為膚_開局遭雷劈:音樂不需要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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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鋼筋作骨,泥灰為膚(1 / 1)

海角村的深秋,風裡已裹了刀鋒般的寒意,刮在人臉上生疼。燈塔斷崖下那片曾經的荒蕪之地,此刻卻蒸騰著一片與季節格格不入的熱氣。巨大的混凝土攪拌機如同鋼鐵巨獸般轟鳴著,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嗡嗡”聲,震得腳下的碎石都在微微顫抖。粗壯的泵車長臂伸展,像一條沉默的鋼鐵長龍,將粘稠的、冒著絲絲熱氣的灰褐色混凝土,“噗嗤噗嗤”地傾瀉進早已紮好鋼筋骨架的地基坑裡。

空氣裡彌漫著濃烈刺鼻的水泥味、潮濕的泥土腥氣,還有柴油燃燒後辛辣的尾氣。宏遠施工隊的工人們穿著沾滿灰漿的工裝,在初冬的冷風裡呼出團團白氣,吆喝聲、鐵鍬刮擦聲、混凝土傾倒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一首粗獷而充滿原始力量的交響樂。

王工裹著一件厚實的軍大衣,帽子拉得很低,隻露出凍得通紅的鼻頭和一雙銳利的眼睛。他站在地基坑邊緣,手裡攥著卷尺,對著圖紙大聲指揮,聲音洪亮地壓過機器轟鳴:“左邊!左邊再高點!料鬥穩住了!……好!落!……振搗棒!快!插下去!振實了!彆給我留氣泡!”

阿星穿著一身同樣沾滿泥點的舊工裝,站在離地基坑稍遠一點、但視野開闊的土堆上。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在身後的影子。他像一株沉默紮根的礁石,每天清晨,天色剛泛魚肚白,工地的第一聲吆喝響起之前,他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他看圖紙——王工給他看的施工圖,他不懂那些複雜的建築符號,但能看懂那些標注的尺寸和位置。他看工人綁紮鋼筋,看他們支模板,看混凝土如何一點點填滿那些縱橫交錯的鋼鐵骨架。

他看得極認真,眉頭微蹙,眼神專注得仿佛要將每一根鋼筋的走向、每一塊模板的拚接都刻進腦子裡。偶爾,他會指著某個地方,用沙啞但清晰的短句問王工:“這裡,為什麼……斜撐?”或是“混凝土……標號?”王工起初還覺得這年輕老板有些過分較真,但幾次下來,發現他問的都在點子上,並非外行瞎指揮,態度也愈發尊重,解答得也格外詳細。

阿汐也成了工地的常客。她不再隻是遠遠地看,而是挽著袖子,提著一個大號的保溫桶,裡麵裝著熬得滾燙的薑茶。她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鋼筋頭和泥濘,將冒著熱氣的薑茶倒進一個個工人們自帶的搪瓷缸裡。工人們黝黑的臉上綻開樸實的笑容,連聲道謝:“謝謝老板娘!這天兒,喝一口渾身都暖和!”

“小心燙!”阿汐的聲音清亮,帶著笑意,臉頰被寒風和熱氣熏得紅撲撲的,像熟透的海棠果。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土堆上那個沉默的身影。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被寒風吹得發紅的鼻尖和耳朵,看著他偶爾因工地某個環節順利進行而微微舒展的眉頭……一種踏實而充盈的暖流便在她心間流淌。她知道,他在親手“建造”,建造他們的家,也建造一種可以握在掌心的安穩未來。

“哎,你們發現沒?林老板那眼神,嘖嘖,盯著那鋼筋模板,比看新媳婦還仔細!”休息時,一個年輕工人捧著熱乎乎的搪瓷缸,朝著阿星的方向努努嘴,壓低聲音跟同伴打趣。

“你懂個屁!”旁邊一個年紀大些的工人啐了一口,裹緊了滿是水泥灰的棉襖,“那是人家自己的窩!能不上心嗎?你看那鋼筋紮得多密實,那混凝土標號用的,老王說比鎮上蓋大樓的都不差!這錢花得值!這地基,這筋骨,我看呐,傳三代都塌不了!”

“可不是嘛,”另一個工人接口,語氣帶著點羨慕,“老板娘也賢惠,天天送熱乎的來。這小兩口,踏踏實實的,挺好。”

阿汐端著空了的保溫桶往回走,隱約聽到幾句飄來的議論,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又悄悄爬了上來。她飛快地瞥了一眼土堆上的阿星,他依舊專注地望著基坑,似乎並未察覺。她心裡卻像灌了蜜,甜絲絲的。她加快腳步,走向老陳頭的小院,那裡還有一桶剛熬好的薑茶等著她提過來。

地基澆築完成,巨大的混凝土筏板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硬光澤。接下來,是砌牆。紅磚像小山一樣堆在工地邊緣,粗糙而厚重。砌牆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把式,姓李,背有些佝僂,但一雙手卻異常穩當靈活。

阿星依舊每天準時出現在工地。他的關注點轉移到了那些紅磚和灰撲撲的水泥砂漿上。他看李師傅如何用瓦刀精準地挑起一坨砂漿,均勻地抹在磚上,如何“啪”地一聲將磚穩穩地拍下去,又如何用瓦刀尾部輕輕敲擊調整,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匠人特有的韻律感。

李師傅砌牆時,阿星就蹲在不遠處看。看得久了,李師傅也注意到了這個沉默的年輕老板。他遞過一把舊瓦刀和一桶拌好的砂漿,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林老板,試試?光看可學不會真本事。”

阿星愣了一下,看著那把沾滿乾涸泥灰的舊瓦刀,又看看李師傅鼓勵的眼神。他沒有推辭,沉默地接了過來。瓦刀入手很沉,柄被磨得光滑。他學著李師傅的樣子,用瓦刀尖在砂漿桶裡鏟起一坨,想抹在準備好的磚上。然而,那粘稠的砂漿並不聽使喚,要麼鏟少了,要麼鏟多了甩得到處都是,要麼抹得厚薄不均。

他抿緊唇,眼神專注得近乎固執。一下,兩下……動作笨拙而僵硬,像剛學步的孩童。額角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在寒風中迅速變得冰涼。一塊磚砌上去,歪歪扭扭,砂漿從縫隙裡擠出來,糊得磚麵一片狼藉。

旁邊有年輕工人忍不住“噗嗤”笑出聲,立刻被李師傅一個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李師傅走過來,沒說話,隻是拿起另一把瓦刀,慢動作示範了一遍鏟砂漿、抹漿、拍磚、敲擊的過程。動作分解得很慢,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手腕……帶點巧勁兒。”李師傅沙啞的聲音響起,“彆使死力氣。砂漿……吃住磚就行,多了……壓沉,少了……粘不牢。”

阿星點點頭,眼神緊緊盯著李師傅的手腕動作,然後再次嘗試。依舊笨拙,依舊會擠出砂漿,但歪斜的程度似乎減輕了一絲。他不再急於砌下一塊,而是反複練習鏟砂漿、抹平的動作,像個最刻苦的學徒。

阿汐提著新一桶薑茶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的阿星哥,那個曾經在聚光燈下光芒萬丈的男人,此刻正蹲在冰冷的泥地上,像個最普通的學徒工一樣,笨拙地、一遍遍地練習著如何用瓦刀抹平一坨灰撲撲的水泥。他沾滿泥灰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專注的側臉上蹭了一道灰痕,額發被汗水打濕貼在額角,在初冬的寒風裡冒著絲絲白氣。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脹脹的,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她知道他不是為了省錢,也不是為了逞強。他是在用這種方式,笨拙地、一點一點地,觸摸這個“家”的每一寸肌理,感受它從無到有、從筋骨到血肉的誕生過程。這是對過往那場毀滅最無聲也最有力的抗爭。

她沒有打擾他,隻是默默地將倒滿薑茶的搪瓷缸放在他腳邊不遠處一塊乾淨的紅磚上。溫熱的蒸汽嫋嫋升起,模糊了她有些濕潤的眼眶。

燈塔的影子隨著日頭西斜,被拉得越來越長,溫柔地覆蓋在一天天拔高的磚牆上。一樓的輪廓漸漸清晰,門窗的位置預留出方正的洞口,像房子睜開的眼睛,靜靜望著這片它紮根的海角。

工地上的喧囂在黃昏時分漸漸平息。工人們收拾工具,三三兩兩說笑著離開,留下一片狼藉卻充滿生機的現場。阿星是最後一個走的。他繞著初具雛形的房子慢慢走了一圈,粗糙的手指撫過那些冰冷堅硬、帶著沙礫感的紅磚牆麵。指尖傳來的是泥土和岩石的粗糲,是灰漿乾涸後的堅硬,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不再是鎂光燈下虛幻的掌聲,不再是係統麵板裡跳動的冰冷數字,也不是“鬼見愁”斷崖下冰冷的絕望。是家。是他的手(哪怕是笨拙地)參與建造的家。

他走到預留出來的大門位置,站定。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長長地投在還裸露著磚縫的牆壁上。他抬起頭,望向燈塔的方向。那座巨大的、斑駁的、曾庇護他度過最黑暗時光的石頭建築,在暮色中沉默矗立,像一個滄桑而慈祥的見證者。一種奇異的聯係感在他心中升起——燈塔是過去冰冷的庇護所,而眼前這正在生長的磚石,是通向溫暖未來的門戶。它們隔著斷崖和荒灘,遙遙相望,如同他生命的兩極。

阿汐沒有催他,隻是安靜地站在不遠處,懷裡抱著那個已經空了的保溫桶,同樣望著夕陽下初具雛形的房子和沉默的阿星。海風撩起她額前的碎發,拂過她恬靜的側臉。她看到阿星抬起手,不是撫摸牆壁,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儀式感,用沾滿泥灰的指尖,在門框旁一塊尚未粉刷的紅磚上,用力地刻下了一個字:

“家”。

刻痕很深,帶著泥土的印記,像一個無聲的錨點,釘進了這片新生的土地,也釘進了他動蕩半生的靈魂深處。

夜幕徹底降臨,燈塔頂層的瞭望室亮起了微弱的光——阿星用稿費買的一個簡易蓄電池和小燈泡。寒風從破窗縫隙灌入,吹得燈泡輕輕搖晃,在冰冷的石壁上投下晃動不安的光影。

阿星坐在那張破帆布“床”上,舊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屏幕的光映著他略顯疲憊的臉。他正在整理白天拍攝的工地照片——鋼筋如林的基坑、工人澆築時專注的側臉、李師傅砌牆時穩如磐石的手、還有那塊刻著“家”字的紅磚特寫……照片一張張翻過,像記錄著一場靜默的戰爭。他新建了一個文件夾,命名為“地基之上”。

阿汐坐在他對麵,身下墊著厚厚的乾海草。她麵前攤開一本嶄新的小學生方格本和一支削好的鉛筆。燈光下,她眉頭微蹙,小臉繃得緊緊的,正無比認真地、一筆一劃地臨摹著本子上的漢字。她的動作很慢,很用力,鉛筆尖在粗糙的紙麵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偶爾會因為用力不均而劃破紙張。

“阿星哥……這個……‘安’字,”她苦惱地抬起頭,指著本子上一個寫得歪歪扭扭、結構鬆散的方塊字,小聲問,“為什麼……下麵這一橫……我總是寫不平?”

阿星的目光從屏幕移開,落在阿汐本子上那個掙紮的“安”字上。他放下電腦,挪近一些,沒有直接拿筆,而是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雖然沾著洗不掉的泥灰印記,卻依舊能看出曾經撥動琴弦的優雅輪廓。隻是此刻,那指尖因白天砌磚的練習而有些發紅,甚至帶著細微的劃痕。

他攤開手掌,示意阿汐把小手放上來。阿汐疑惑地照做,將溫軟的小手放進他寬大微涼的手心。

阿星用左手食指,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引導的力量,在她攤開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安”字。指尖劃過掌紋,帶來微癢而清晰的觸感。他寫得很慢,每一筆的起承轉合,力量的輕重緩急,都通過指尖的溫度和力度清晰地傳遞過去。

“下麵……一橫,”他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塔室裡響起,低沉而耐心,像在打磨一塊璞玉,“手腕……要穩。不是……按下去。是……送出去。”他重複著在工地上李師傅教他砌磚時說過的話,隻是對象換成了寫字。

阿汐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帶著阿星哥獨特韻律的筆畫軌跡,感受著他指尖的沉穩和那沙啞聲音裡的耐心。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手心,仿佛那無形的字跡正帶著滾燙的溫度烙印進去。她的手腕下意識地跟著那引導的力道微微調整。

片刻,阿星收回手指。阿汐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鉛筆,再次落筆。這一次,那個“安”字的下橫,雖然依舊稚嫩,卻明顯平直了許多,穩穩地托住了上麵的結構。

“對了。”阿星看著她本子上那個小小的進步,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像雲層縫隙裡漏下的一縷微光,卻瞬間點亮了他眼底的疲憊。

阿汐抬起頭,對上他眼中那絲罕見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落入了兩粒星子。她臉頰微紅,有些羞澀,又帶著被肯定的雀躍,小聲說:“我再……多寫幾遍。”

塔室裡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遠處海浪不知疲倦的永恒低鳴。搖晃的燈泡在牆壁上投下兩個依偎著的、被拉長的影子。一個對著屏幕,整理著名為“地基之上”的影像;一個伏在膝頭,在方寸格子間,笨拙而執著地,一筆一劃,描摹著那個叫做“安穩”的未來。冰冷的石壁,隔絕了燈塔外的寒風與黑暗,將這方寸之地,氤氳成一片無聲卻滾燙的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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