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沉默的掙紮,這笨拙的嘗試,比任何動聽的情話,都更讓她心碎,也更讓她……沉淪。
就在這時,林星那隻按弦的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移動到了一個稍微複雜一點的和弦位置。他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帶著巨大的不確定。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凝聚起所有的勇氣和力量,然後,極其笨拙地、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撥動了琴弦!
這一次,不再是單調的音符!
幾個音同時響起,雖然依舊帶著生澀的摩擦感和明顯的顫抖,甚至有一根弦發出了刺耳的、短促的雜音,但一個極其簡單、卻異常熟悉的旋律片段,如同被強行喚醒的、沉睡已久的幼獸,帶著巨大的生疏和惶惑,跌跌撞撞地、掙紮著從琴箱裡流淌了出來!
儘管磕磕絆絆,儘管音準飄忽,儘管節奏慢得如同蹣跚學步的孩童……但阿汐瞬間就認出了那是什麼!
那是……《告白氣球》!
是她曾經在手機裡偶然放過、哼過幾句的,一首旋律簡單、甜蜜又帶著點俏皮的情歌!
他……他竟然在嘗試彈這個?!
巨大的震驚和洶湧的暖流如同電流般瞬間擊穿了阿汐的心臟!她再也無法抑製,猛地伸手,推開了那扇虛掩的、厚重的書房門!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林星如同驚弓之鳥,身體猛地一僵!撥弦的動作戛然而止!最後一個音符帶著刺耳的尾音,突兀地消失在空氣中。他幾乎是立刻就想把懷裡的吉他藏起來,動作慌亂而笨拙,帶著一種被人窺破最不堪一麵的巨大狼狽和羞恥!
他猛地轉過頭,深陷的眼窩裡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眼神裡充滿了驚愕、恐慌和一種近乎本能的防禦姿態!當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淚流滿麵、隻穿著一件單薄睡裙、赤著腳的阿汐時,他眼中的暴戾瞬間被巨大的錯愕和無措取代。
“阿星哥……”阿汐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又飽含著無儘的柔情。她一步步走進書房,赤腳踩在冰冷光滑的深色地板上,走向那個抱著吉他、如同犯錯孩童般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彆停……”她走到他麵前,淚水洶湧地滑落,目光卻無比堅定地、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慌亂的眼眸,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懇求和力量,“……繼續彈。彈給我聽。”
林星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洶湧的淚水,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心疼和……那濃烈得幾乎要將他灼傷的期待。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他想解釋,想道歉,想讓她離開……可所有的話語都被堵死在喉嚨深處。
阿汐伸出手,沒有去碰他,也沒有去碰那把吉他。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顫抖,極其輕柔地、帶著無限憐惜地,拂過他額角不斷滑落的、冰冷的汗珠。
那輕柔的觸碰,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潰了林星最後的心防。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緊繃的身體頹然地鬆弛下來。深潭般的眼底,那翻湧的恐慌和暴戾漸漸褪去,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緒取代——是疲憊,是脆弱,是掙紮後的茫然,還有一絲……被這淚水和無言的支持所觸動的、細微的漣漪。
他不再試圖隱藏。他低下頭,目光重新落回懷中那把沉睡了太久的吉他上。指尖依舊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重新摸索著,極其緩慢地、笨拙地按回了剛才那個和弦的位置。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氣。指尖再次撥動了琴弦。
依舊是那首磕磕絆絆的《告白氣球》。
“噌……噌……哆……啦……”
生澀的、帶著明顯顫抖和摩擦感的音符,再次艱難地從琴箱裡流淌出來。節奏慢得如同老舊的留聲機卡了帶,音準飄忽不定,間或夾雜著刺耳的雜音。每一個音符的誕生都顯得如此艱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他緊抿著唇,眉頭深鎖,額角的汗水依舊不斷滲出,赤裸的上半身隨著每一次撥弦而微微緊繃。
阿汐沒有再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淚水無聲地流淌。她的目光,溫柔而專注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林星撥弦的手指上,落在他緊繃的側臉上,落在他額角滾落的汗珠上。仿佛要將這笨拙的、掙紮的、痛苦又無比珍貴的畫麵,深深地、永遠地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她聽著那不成調的、破碎的旋律片段,聽著每一個音符裡蘊含的巨大努力和無言的訴說。這聲音,比世界上任何完美的天籟都更讓她心碎,也更讓她……徹底沉淪。
不知何時,窗外深沉的墨藍色天幕邊緣,悄然泛起了一絲極淡的、如同稀釋了的水彩般的灰白色。黎明將至。
那首磕磕絆絆的《告白氣球》,在書房昏黃的光暈下,在阿汐無聲的淚水和專注的凝視中,被林星用顫抖的指尖,極其艱難、卻異常執著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直到第一縷真正的曦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溫柔地穿透深沉的夜幕,慷慨地灑落在海角村起伏的海麵上,也透過三樓書房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傾瀉進來,瞬間驅散了書桌上那盞孤燈的昏黃,將相擁的身影和那把流淌著生澀音符的吉他,一同籠罩在一片溫暖而聖潔的金色光芒裡。
阿汐再也忍不住,她走上前,伸出雙臂,從背後輕輕地、緊緊地抱住了那個依舊在笨拙地撥動著琴弦的男人。她的臉頰貼上他汗濕而微涼的背脊,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洇濕了他的皮膚。
“阿星哥……”她在他的背後,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輕地說,每一個字都浸透了無限的柔情和滿足,“……真好聽。”
林星撥弦的手指,驟然停頓。
琴弦的餘音在晨光中嫋嫋散去。
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感受著她柔軟身體的重量和溫度,感受著她滾燙的淚水。深潭般的眼底,那最後一絲掙紮和痛苦,終於在這溫暖的擁抱和無言的肯定中,緩緩化開,漾開一圈圈清晰而溫暖的漣漪。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嘗試著張開了嘴。手術修複後的聲帶肌肉依舊僵硬、陌生,每一次試圖震動都帶來生澀的摩擦感和細微的痛楚。他努力地調整著氣息,用儘所有的力氣,試圖去模擬記憶中那首歌最簡單的旋律線條。
一個極其嘶啞、乾澀、幾乎不成調,卻異常清晰的單音,帶著巨大的努力和笨拙的溫柔,終於從他緊抿的唇間,無比艱難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流淌了出來:
“塞……納……河……畔……”
聲音依舊是嘶啞的,帶著砂礫般的顆粒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磨礪出來。音準飄忽,氣息不穩,甚至因為發聲位置的不適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但阿汐聽懂了。
那不是天籟。
那甚至算不上動聽。
那是被命運碾碎、又被他自己親手從廢墟裡艱難拚湊回來的,獨屬於她的聲音。
是跨越了冰冷深淵和漫長黑夜,終於抵達她耳畔的,最深沉的告白。
阿汐環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溫暖的背脊裡,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嘴角卻彎起一個幸福到極致、也滿足到極致的弧度。
“嗯,”她在他背後,帶著濃重的哭腔和毫不掩飾的歡喜,用力地點頭,聲音輕柔得像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奇跡,“……左岸的咖啡。”
從那個被弦上月光和無聲淚水浸透的黎明開始,海角村的新家裡,便悄然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每當夜幕低垂,星辰綴滿墨藍色的天幕,海浪的搖籃曲溫柔地拍打著岸礁時,阿汐總會像一隻依戀暖陽的小貓,尋到在書房裡伏案寫作、或是靜靜看著她和景曦玩耍的林星身邊。
她不會多說什麼,隻是用那雙盛滿了星光的琥珀色眼眸,盈盈地望著他。有時,她會輕輕拽拽他的衣角;有時,她會將洗得香噴噴、剛哄睡的小景曦小心翼翼地放進他懷裡;有時,她隻是挨著他坐下,將腦袋輕輕靠在他堅實的臂膀上,溫熱的呼吸帶著淡淡的皂莢香拂過他的頸側。
沒有言語,但那眼神裡的渴望,那無聲的依偎,都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
“阿星哥,唱首歌吧。”
最初,林星依舊會僵硬,會沉默,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掙紮和痛楚。每一次重新拿起那把沉靜的吉他,每一次指尖觸碰冰冷的琴弦,都像是在重新撕裂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那些笨拙的、破碎的、帶著明顯顫抖和摩擦感的音符,艱難地從他嘶啞的喉嚨裡擠出,如同蹣跚學步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奔向等待聆聽的耳朵。
阿汐從不催促,也不挑剔。她總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或抱著熟睡的景曦,或倚靠在他身旁,目光溫柔而專注地落在他緊繃的側臉和撥弦的手指上。仿佛他指尖流淌出的每一個生澀的音符,都是這世上最動聽的樂章。
她記得他第一次完整地、磕磕絆絆地唱完那首《告白氣球》時的樣子。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他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握著琴頸的手指微微顫抖,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深陷的眼窩裡是巨大的疲憊,卻也有一絲……如釋重負般的微光。她隻是更緊地握住他空著的另一隻手,用掌心微涼的柔軟,傳遞著無聲的肯定。
她記得他第一次嘗試一首旋律稍微複雜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時,中途多次卡殼,音準飄忽得厲害,甚至因為某個高音嘗試失敗而發出壓抑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痛苦嘶氣聲。她立刻伸手,輕輕覆上他按弦的手背,指尖帶著安撫的力量,低聲說:“沒關係,阿星哥,慢一點……這樣也很好聽。”
她的鼓勵,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浸潤著他乾涸而充滿荊棘的心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關於音樂的記憶碎片,那些早已被塵封的旋律和節奏感,仿佛被這笨拙卻持續的練習,一點一滴地喚醒、激活。
變化是緩慢的,卻又是清晰可感的。
那嘶啞聲線裡的顆粒感依舊存在,卻不再像最初那般刮人耳膜,仿佛被歲月和溫柔的傾聽打磨得圓潤了一些。氣息的控製越來越穩,不再輕易中斷。撥弦的指尖不再帶著劇烈的顫抖,動作漸漸變得流暢、自然,甚至偶爾能靈巧地勾出一個漂亮的滑音或揉弦。那些生澀的、破碎的音符,開始能夠串聯成流暢的、帶著明顯情感起伏的旋律線條。
他嘗試的曲目也漸漸多了起來。不再局限於最初那幾首簡單的情歌。他會彈唱一些旋律舒緩的民謠,如《童年》、《外婆的澎湖灣》,嘶啞的嗓音唱起這些帶著懷舊氣息的歌謠,竟奇異地透出一種被歲月磨礪後的滄桑與溫情。有時,他也會嘗試一些他曾經輝煌時代耳熟能詳的古典旋律片段,如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的某個樂章,或是門德爾鬆《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中那段如泣如訴的慢板主題。當這些曾屬於世界之巔的旋律,被他用帶著老繭的手指在尼龍弦上笨拙地複現,用這嘶啞卻異常專注的聲音哼唱出來時,書房裡便彌漫開一種奇異而震撼的張力——那是被碾碎的輝煌在平凡煙火中倔強重生的回響。
而阿汐,永遠是那個最忠實的聽眾。她沉醉在他每一個或流暢或依舊帶著瑕疵的音符裡。她喜歡看他微微閉著眼,沉浸在旋律中的側臉輪廓,緊鎖的眉頭在音樂中漸漸舒展。她喜歡感受他撥弦時手臂肌肉細微的起伏,喜歡聽他嘶啞嗓音裡努力注入的情感。每當一曲終了,她總會第一時間湊過去,在他唇角落下一個帶著皂莢清香的、獎勵般的輕吻,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毫不吝嗇她的讚美:
“阿星哥,這首比昨天更好了!”
“這句轉調你是怎麼想到的?真好聽!”
“你唱《貝加爾湖畔》的時候,我好像真的看到那片湖水了……”
她的讚美具體而真誠,如同最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他重新踏上這條布滿荊棘的音樂小徑。
這一天,夜色格外溫柔。小景曦已在嬰兒床裡睡得香甜。阿汐洗過澡,穿著一條柔軟的淺紫色棉質睡裙,帶著一身清爽的皂莢香和水汽,像隻輕盈的蝴蝶,飄進了書房。
林星正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沒有開大燈,隻有書桌一角那盞閱讀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他手裡沒有拿書,也沒有開電腦,隻是安靜地望著窗外深沉的海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阿汐走過去,極其自然地側身坐進他懷裡,像隻找到溫暖巢穴的鳥兒。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背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腦袋枕在他堅實的臂彎裡,仰起臉,用那雙在昏暗中依舊亮得驚人的眼睛望著他,唇角彎起一個帶著狡黠和期待的弧度。
“阿星哥,”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沐浴後的慵懶和水汽,“今天……唱《小幸運》好不好?”
林星低下頭,深潭般的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眸裡。昏黃的光線下,她蜜色的臉頰泛著柔和的光澤,濕潤的長發有幾縷調皮地黏在光潔的頸側,睡裙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段精致誘人的鎖骨線條,散發著無聲的誘惑。
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流。他沒有立刻去拿放在旁邊矮幾上的吉他,而是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帶著薄繭的指腹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絲危險的侵略性,輕輕撫過她光滑細膩的頸側肌膚,順著那優美的線條,滑落到她微敞的睡裙領口邊緣。
指尖帶著灼熱的溫度,所過之處激起阿汐一陣細微的戰栗。她琥珀色的眼眸裡瞬間漫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她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他作亂的手,卻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緊扣,按在了她柔軟的腰間。
“歌……等下唱。”林星嘶啞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滾燙的氣息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先……收點利息。”
話音未落,他溫熱的唇已經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精準地捕獲了她微啟的紅唇!
“唔……”阿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便被徹底卷入了他掀起的風暴之中。
這個吻,不同於往日的溫柔繾綣,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霸道和熾烈。他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揉碎、吞噬,融入自己的骨血。有力的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則強勢地插入她微濕的長發,扣住她的後腦,加深著這個吻的力度和深度。唇舌交纏,氣息交融,帶著情欲的甜膩和皂莢的清香,在寂靜的書房裡彌漫開來。
阿汐被他吻得渾身發軟,意識模糊,隻能順從地攀附著他寬闊的肩膀,被動地承受著他洶湧的愛意和索取。昏黃的燈光下,兩具緊密相貼的身體在寬大的單人沙發上交疊、起伏,如同在無聲的海浪中沉浮。空氣的溫度急劇升高,隻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衣物摩擦的細微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才漸漸平息。
阿汐渾身脫力般軟在林星懷裡,臉頰酡紅,眼波迷離,如同被雨露滋潤過的嬌豔花朵。她微微喘息著,指尖無意識地在他汗濕的胸膛上畫著圈,帶著事後的慵懶和一絲不依不饒的嬌嗔:“利息……收夠了?那……該唱歌了吧?”
林星低頭看著她這副模樣,深潭般的眼底漾開一絲極淡的笑意,緊鎖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帶著一種飽食後的慵懶和縱容。他伸出大手,極其輕柔地拂開她黏在額角的濕發,嘶啞的聲音帶著事後的沙啞,卻異常溫和:“……嗯。”
他沒有起身去拿吉他,隻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阿汐在他懷裡躺得更舒服些。然後,他微微仰起頭,目光投向窗外墨藍色的天幕和遠處燈塔那束穿透黑暗的光柱,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一個低沉、嘶啞,卻異常溫柔而清晰的嗓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流暢和情感濃度,如同月光下潺潺流淌的溪水,緩緩地在靜謐的書房裡響起: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可是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認真呼喚我姓名……”
沒有吉他的伴奏,隻有他純粹的、帶著獨特顆粒感的嗓音。每一個字都像是被精心打磨過,氣息沉穩悠長,情感的注入飽滿而克製。那嘶啞的底色非但沒有減損旋律的美感,反而為這首關於青澀暗戀和錯過的歌謠,平添了幾分被歲月沉澱後的滄桑與厚重,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
阿汐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動。她聽著這嘶啞而深情的歌聲,感受著他胸腔的共鳴和懷抱的溫暖,仿佛被帶回了那個初遇的海邊黃昏,帶回了燈塔裡那些相濡以沫的寒夜,帶回了共同構築新家的點點滴滴……
所有的幸運,所有的救贖,所有的溫暖與歸宿,都凝結在這個聲音裡,凝結在這個懷抱中。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
阿汐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眸裡水光瀲灩,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沉醉和幸福。她仰起頭,主動吻上林星線條冷硬的下頜,聲音帶著滿足的喟歎和一絲得寸進尺的嬌憨:
“阿星哥……”
“明天……我還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