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村的晨霧還沒散儘時,張嬸的廚房裡就飄出了海菜包子的香氣。翠綠的海菜切碎後拌上鮮蝦仁,裹進雪白的麵團裡,在蒸籠裡慢慢膨脹,蒸汽帶著海鮮的鮮甜,順著窗戶縫溜出去,饞得院牆上的麻雀都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阿汐是被這股香氣勾醒的。她翻了個身,發現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隻殘留著一點餘溫。樓下傳來輕微的動靜,是林星在陪小景曦玩——小家夥醒得早,正坐在爬行墊上,抓著林星遞來的積木,咿咿呀呀地喊“爸”。
“醒啦?”林星聽到臥室門響,抬頭看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塊被景曦啃得濕漉漉的積木,“快下來,張嬸的包子快蒸好了。”
阿汐揉著眼睛走下樓,剛到客廳就被小景曦撲了個滿懷——小家夥扶著爬行墊邊緣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撲到她腿邊,伸手要抱。“慢點跑,彆摔了。”阿汐趕緊彎腰把他抱起來,在他滿是口水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聞到包子香了嗎?我們景曦也想吃對不對?”
小景曦咯咯笑著,伸手去抓阿汐的頭發,小腦袋還往廚房方向扭,像是在確認包子的位置。林星走過來,幫阿汐把散落的頭發彆到耳後,指尖碰到她微涼的耳垂:“先去洗手,包子還有五分鐘就好。”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醋碟和小米粥,張嬸正揭開蒸籠蓋,一股熱氣瞬間湧上來,裹著海菜包子的香氣。“小汐快來嘗一個,剛出鍋的,小心燙。”張嬸用筷子夾起一個包子,放在阿汐麵前的盤子裡,“昨天采的海菜新鮮,拌上蝦仁,鮮得很。”
阿汐吹了吹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皮鬆軟,內餡鮮甜,海菜的清爽中和了蝦仁的油膩,一口下去滿是大海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又咬了一大口:“太好吃了!張嬸,您的手藝也太好了吧!”
“喜歡就多吃點。”張嬸笑著說,又給林星夾了一個包子,“小星也吃,昨天趕海累壞了吧?”
林星點點頭,拿起包子慢慢吃著。他吃東西總是很斯文,不像阿汐那樣狼吞虎咽,卻也吃得認真。小景曦坐在嬰兒椅裡,看著爸爸媽媽吃包子,急得直拍桌子,嘴裡“啊~啊~”地叫著,像是在抗議沒人喂他。
“景曦還小,不能吃包子餡,隻能吃點皮。”阿汐撕了一小塊包子皮,蘸了點溫水,喂到小景曦嘴裡。小家夥吃得津津有味,小嘴巴鼓鼓的,像隻小倉鼠。
吃過早餐,阿汐抱著景曦坐在客廳裡,林星則去了書房。他今天要整理最近的創作手稿,還要準備晚上直播的內容。阿汐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昨天沒練熟的《青春樂隊日記》副歌,忍不住抱著景曦跟了過去。
“我能在這裡陪你嗎?”阿汐小聲問,怕打擾到他,“我不說話,就看著你整理手稿,等景曦睡了再練琴。”
林星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當然可以。”他把書桌一角收拾出來,放了一個小墊子,“你坐這裡,景曦要是困了,就把他放墊子上睡。”
阿汐點點頭,抱著景曦坐在墊子上。小景曦似乎很喜歡書房的氛圍,沒有哭鬨,隻是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書桌上的手稿和吉他。阿汐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著昨天學的《小星星》,聲音輕輕的,像羽毛一樣柔軟。
林星坐在書桌前,整理著手稿。他的字跡很工整,每一頁譜紙上都寫滿了音符和歌詞,偶爾還有一些修改的痕跡。阿汐偷偷看過去,看到一張手稿上寫著《稻花香》的歌詞,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像是在記錄創作時的想法——“中國風的旋律要再柔和些,布魯斯的節奏不能太硬,要像稻浪一樣自然”。
她突然覺得,林星的創作就像他的人一樣,看似隨意,卻藏著很多心思。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經過了仔細的打磨,才能那麼精準地擊中人心。
過了一會兒,小景曦在阿汐懷裡睡著了。阿汐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墊子上,蓋上小毯子,然後拿起自己的吉他,坐在一旁輕輕練起來。她不敢彈太大聲,怕吵醒兒子,隻是輕輕撥動琴弦,練習著&n、F、G四個和弦的轉換。
剛開始還是有些生疏,手指偶爾會按錯位置,發出輕微的雜音。阿汐有些著急,皺了皺眉,又重新開始。林星聽到動靜,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筆記本,寫下幾個和弦的按法技巧,遞給她。
阿汐接過筆記本,上麵寫著:“按&n和弦時,無名指可以稍微彎曲,避免碰到相鄰的弦;轉換F和弦時,手腕要放鬆,不要抬太高。”字跡工整,還畫了簡單的手指位置圖。她心裡一暖,抬頭對林星笑了笑:“謝謝你,阿星哥。”
林星搖搖頭,繼續整理手稿。阿汐按照他寫的技巧,重新練習起來。果然,這次順暢了很多,和弦轉換也越來越熟練。她小聲地哼著《青春樂隊日記》的副歌,手指在琴弦上靈活地跳躍,雖然聲音很輕,卻也有了幾分模樣。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張嬸做好了午飯,喊他們下樓吃飯。阿汐小心翼翼地把景曦抱起來,發現小家夥還在睡,隻是小嘴巴動了動,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景曦還沒醒啊?”張嬸看到阿汐抱著兒子下來,小聲問,“那先彆叫醒他,我們先吃,給你留點菜。”
“謝謝張嬸。”阿汐把景曦放進嬰兒床裡,蓋好被子,然後坐在餐桌前吃飯。午飯很簡單,有清蒸魚、炒青菜,還有早上剩下的海菜包子。林星幫她夾了一塊魚肉,去掉魚刺:“多吃點魚,對身體好。”
阿汐點點頭,接過魚肉放進嘴裡。魚肉很嫩,帶著淡淡的海水味,很好吃。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張嬸說起下午要去集市買東西,問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帶的。
“幫我買本筆記本吧,要厚一點的。”阿汐說,“我想把練琴時遇到的問題記下來,就像阿星哥給我寫的技巧那樣。”
“好,沒問題。”張嬸笑著說,“還要買彆的嗎?比如水果?景曦最近不是要加輔食了嗎?買點蘋果和香蕉,給他做果泥。”
“嗯,謝謝張嬸。”林星點點頭,“再買一袋麵粉,明天想吃餃子了。”
吃過午飯,張嬸就去了集市。阿汐抱著剛睡醒的景曦,在院子裡曬太陽。“老板”和“餅乾”也跟著出來了,“老板”趴在阿汐腳邊,“餅乾”則跳上院子裡的秋千,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景曦,你看,那是小鳥。”阿汐指著院牆上的麻雀,對兒子說,“小鳥在唱歌呢,好不好聽?”
小景曦好奇地看著麻雀,伸出小手想去抓,嘴裡“呀~呀~”地叫著。林星走過來,坐在阿汐身邊,伸手抱過兒子:“景曦以後也要學唱歌,好不好?像媽媽一樣,唱得好聽。”
小景曦咯咯笑著,伸出小手去抓林星的眼鏡,惹得阿汐和林星都笑了。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院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像一首溫柔的小夜曲。
下午,張嬸從集市回來了,不僅買了筆記本和水果,還帶了一些新鮮的蔬菜。“今天集市人多,好多人都在說,明天可能有台風。”張嬸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你們晚上記得把窗戶關好,陽台的東西也收進來,彆被風吹走了。”
“台風?”阿汐愣了愣,她來海角村這麼久,還沒遇到過台風,“嚴重嗎?”
“應該不嚴重,就是會下雨刮風。”張嬸說,“不過還是小心點好,晚上儘量彆出門。”
林星點點頭:“知道了,張嬸。晚上我會檢查門窗的。”
吃過晚飯,林星去檢查門窗,阿汐則在書房裡練琴。她拿出張嬸買的筆記本,在第一頁寫上“吉他學習錯題本”,然後把今天練琴時遇到的問題記下來,比如“F和弦按不響”“和弦轉換太慢”,還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哭臉。
林星檢查完門窗,走進書房,看到她認真記筆記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怎麼還做錯題本?跟上學的時候一樣。”
阿汐抬頭看了他一眼,臉頰微紅:“這樣才能記住哪裡錯了,下次才不會再犯嘛。”她把筆記本遞給林星,“你看,我記了今天遇到的問題,你能幫我看看怎麼解決嗎?”
林星接過筆記本,認真地看了起來。他的手指在筆記本上輕輕劃過,看到“F和弦按不響”時,忍不住笑了:“F和弦是初學者的難關,很多人剛開始都按不響。”他拿起吉他,演示給阿汐看,“你看,食指要橫按第一到第六弦,稍微用點力,指尖要靠近品絲,這樣聲音才會清晰。”
阿汐學著他的樣子,嘗試按F和弦。剛開始還是有些吃力,食指按下去後,其他手指總是按不準位置。林星坐在她身邊,耐心地幫她調整姿勢:“手腕再往下一點,手指彆太僵硬,放鬆一點。”
在林星的指導下,阿汐終於按響了F和弦。她高興地說:“我按響了!真的按響了!”
“嗯,很好。”林星點點頭,眼底滿是鼓勵,“再練幾遍,熟悉一下就好了。”
兩人又練了一會兒琴,窗外開始下起雨來,風也漸漸大了。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像是在演奏一首激昂的樂曲。阿汐有些擔心:“風好像越來越大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彆擔心,我已經檢查過門窗了,很安全。”林星放下吉他,走到窗邊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台風,明天就會停了。”
他回頭看向阿汐,發現她有些害怕,就走過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彆怕,有我在。”
阿汐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心裡的擔心漸漸消失了。她想起剛才練琴時的成就感,忍不住說:“阿星哥,謝謝你教我彈吉他。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早就放棄了。”
“傻瓜,”林星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很有天賦,隻是需要多練習。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陪著你,幫你一起解決。”
阿汐點點頭,把臉埋在他懷裡,心裡滿是溫暖。她知道,不管遇到什麼風雨,隻要有林星在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
晚上九點,林星準時開啟直播。今天的直播間格外熱鬨,因為台風天的緣故,很多人都待在家裡,在線人數比平時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