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村的七夕總裹著海霧與甜意。清晨六點,阿汐是被院牆外傳來的彩繩聲吵醒的——村民們正忙著在門口掛七夕燈籠,紅的、粉的燈籠串被海風吹得輕輕晃,像一串跳動的火苗。她翻了個身,身邊的位置還留著餘溫,林星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屏幕亮著,是直播平台發來的推送:“七夕特彆企劃,你的創作能打動TA嗎?”
“又早起了。”阿汐揉著眼睛坐起來,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林星背著那個舊吉他包往門外走,衣角還沾著片沒拍掉的草屑。她心裡憋著笑,故意提高聲音問:“今天不去海邊散步啦?”
林星腳步頓了頓,回頭時耳尖有點紅:“去鎮上買點東西,景曦的果泥快沒了。”他說完就快步走了,沒敢看阿汐眼底的笑意——他哪是買果泥,是要去首飾店取早就訂好的珍珠項鏈。
鎮上的首飾店剛開門,老板娘就笑著把一個絲絨盒子遞過來:“林先生,您訂的項鏈做好了,這珍珠是海水珠,光澤特彆好,您愛人肯定喜歡。”
林星接過盒子,指尖有點發顫。打開的瞬間,他想起半個月前和阿汐路過這裡的場景——阿汐盯著櫥窗裡的項鏈,手指輕輕貼在玻璃上,小聲說“這珍珠真圓”,卻在看到價格後拉著他就走,說“家裡的項鏈夠戴了”。現在,這串珍珠終於要屬於她了。
“謝謝。”林星把盒子放進舊吉他包的內袋,又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零錢——這是昨晚賣唱最後賺的幾十塊,湊夠了尾款。他背著包往回走,海風把他的衣角吹得飄起來,心裡像揣了顆甜滋滋的糖。
回到家時,景曦已經醒了,正坐在爬行墊上抓著張嬸遞來的巧果啃,滿臉都是粉渣。“小星回來啦?”張嬸笑著迎上來,“剛給景曦做了巧果,你也嘗嘗,七夕要吃這個才吉利。”
林星接過巧果,咬了一口——甜而不膩,帶著芝麻的香氣。他偷偷看了眼阿汐,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吉他包,趕緊把包往書房藏:“我去把果泥放好。”
“彆急啊,”阿汐故意叫住他,拿起一塊巧果遞到他嘴邊,“先吃了這個再去,景曦都看著呢。”
林星張嘴咬下巧果,耳尖更紅了。景曦咯咯笑著,伸手去抓他的吉他包,被阿汐輕輕抱開:“寶貝彆鬨,爸爸有正事呢。”
林星趁機溜進書房,把裝項鏈的絲絨盒子藏進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還用一本舊樂譜壓著。他拍了拍抽屜,心裡鬆了口氣——等晚上吃完飯,就把禮物拿出來,給阿汐一個驚喜。
上午十點,直播準時開啟。今天的標題難得換了樣——“七夕?關於愛的十分鐘”。剛上線,在線人數就突破了三百萬,彈幕裡滿是粉色的愛心特效:
【!!!老六今天標題好浪漫!是要寫情歌嗎?】
【七夕快樂!今天想求首寫給愛人的歌!】
【上次周董問《頭文字D》的進度,老六今天能透露下嗎?】
【阿汐嫂子在嗎?想看嫂子和老六互動!】
林星剛要點開連麥列表,一條帶著黑膠唱片特效的彈幕突然彈出來——【周董倫:兄弟,七夕快樂!《頭文字D》改得怎麼樣了?我等不及想看看了!】
彈幕瞬間沸騰:
【周董又來查房了!】
【周董也在等《頭文字D》!我就知道這劇本不簡單!】
【老六快說說!定製版劇本有什麼驚喜?】
林星對著麥克風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還在改,下周能給你初稿。七夕快樂。”
簡單的回複卻讓彈幕更熱鬨了,連麥申請也堆得更多。第一個連麥的是個女生,說自己和男友在異地,今天隻能視頻過七夕,想求首“能讓人想起擁抱溫度”的歌。
“嗯,懂了。”林星把鏡頭切到譜紙,計時器開始跳動。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裡,他寫下“屏幕裡的你在笑,我數著秒,想把晚安變成擁抱”的歌詞,旋律比平時更輕柔,像海邊的晚風。
十分鐘後,一首《屏幕裡的晚安》完成。林星抱起吉他彈唱時,微沙的嗓音裹著甜意,彈幕裡滿是“聽哭了”“想對象了”的評論,還有人刷起了粉色的禮物特效。
“唱完了。”林星放下吉他,沒多停留,“今天提前下播,陪家人。”
不等彈幕反應,他直接關掉直播。屏幕變黑的瞬間,阿汐正好走進書房:“今天怎麼下這麼早?粉絲都在後台問呢。”
“七夕,陪你和景曦。”林星站起來,伸手幫她把耳邊的碎發彆到耳後,眼底的淡漠軟成了水。阿汐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裡的甜蜜快要溢出來,卻還是故意逗他:“那你抽屜裡藏的是什麼?剛才景曦去扒抽屜,差點把樂譜弄掉了。”
林星的臉瞬間紅了,撓了撓頭,沒說話——他沒想到自己藏得那麼嚴實,還是被發現了。
下午,兩人一起陪景曦玩。阿汐把彩色的紙剪成星星,林星就用細鐵絲串起來,掛在嬰兒床的上方。景曦伸手去抓星星,笑得咯咯響,“老板”和“餅乾”也湊過來,圍著爬行墊轉圈圈。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溫馨得像幅畫。
傍晚時,張嬸把晚餐端上桌——有七夕必吃的巧果、清蒸魚,還有阿汐愛吃的可樂雞翅。“小星,小汐,七夕快樂!”張嬸笑著說,“我燉了銀耳蓮子羹,甜滋滋的,晚上當夜宵。”
“謝謝張嬸!”阿汐端起碗,給林星夾了塊雞翅,“快吃,今天的雞翅好像比上次更嫩。”
林星咬了口雞翅,眼睛卻時不時往書房的方向瞟。阿汐看在眼裡,故意放慢吃飯的速度,想等他主動拿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