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之外》正式發布的那天,像一顆超新星在網絡宇宙的中心引爆。
這首歌的威力,遠比當初的《桃花諾》更加凶猛。如果說《桃花諾》是深海的驚雷,那麼《光年之外》就是劃破天際的宇宙史詩。鄧子琪頂級的演唱、堪比好萊塢大片的MV、以及歌曲本身那磅礴恢弘的格局,三者疊加,形成了一股無法抵禦的文化浪潮,瞬間席卷了整個華語樂壇,甚至輻射到了海外。
發布後一小時,登頂各大音樂平台新歌榜。
三小時,MV播放量破億相關話題屠儘熱搜榜單。
二十四小時後,歌曲的英文翻唱挑戰賽在海外社交平台病毒式傳播,無數音樂博主和專業歌手為其驚人的旋律和編曲才華而折服。
海角村的清晨,依舊被海浪與鳥鳴喚醒。阿汐正踮著腳,小心翼翼地給陽台上的多肉澆水,陽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客廳裡,林星盤腿坐在地毯上,正耐心地教景曦如何將一個圓形的積木塊,放進對應的圓形凹槽裡。小家夥試了好幾次都對不準,急得咿咿呀呀亂叫,最後乾脆把積木塊往嘴裡塞。
林星無奈地笑了笑,把積木塊從兒子手裡解救出來正要開口說話,阿汐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她設置的特彆關注提醒,一連串的推送消息幾乎要擠爆屏幕。
“阿星哥!快看!”阿汐放下水壺,拿起手機,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和驕傲,“《光年之外》……它……它好像火到國外去了!”
她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各種海外音樂博主誇張的表情封麵,標題無一例外地帶著“震撼”、“天才之作”、“華語音樂新高度”之類的字眼。視頻裡,那些金發碧眼的專業音樂人,用各種樂器解析著《光年之外》複雜的和弦進行和編曲結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歎與佩服。
林星掃了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隻是把景曦抱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嗯,知道了。”
他的平靜,與網絡的狂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這股浪潮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在最初的喧囂後漸漸平息。隨著歌曲熱度的持續發酵,一個更深層次的討論,開始在一些專業的音樂論壇和樂評人專欄裡悄然蔓延。
起初,隻是一些資深的樂迷在討論。
【這首《光年之外》的作曲,真的隻是那個寫《孤塔》的作家林星嗎?這編曲的成熟度和和聲的想象力,不像是一個玩票的作者能寫出來的。】
【同意樓上!主歌部分的和弦外音用得太絕了副歌的轉調更是神來之pen,這完全是大師手筆!我甚至感覺聽到了一點古典音樂的影子。】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首歌的旋律走向,那種在****裡包裹著細膩情感的‘味道’,有點像……像一個人?】
這個“像一個人”的帖子,很快被更多人注意到。但真正將這股暗流推向風口浪尖的是一篇來自國內最權威的音樂雜誌《聲納》的線上專欄文章。
文章的作者是樂壇泰鬥級的評論家宋懷安。他年過六旬,一生致力於古典音樂的評論與推廣,以眼光毒辣、從不媚俗著稱。他的文章標題起得既克製又充滿了暗示——《〈光年之外〉裡,一個天才的幽靈在歌唱》。
阿汐是在一個育兒公眾號推薦的“睡前讀物”鏈接裡,無意中點進這篇文章的。
文章開頭,宋懷安毫不吝嗇地讚美了《光年之外》的藝術成就,稱其為“十年難得一見的華語流行樂傑作”。但筆鋒一轉,他開始從最專業的角度,庖丁解牛般地解構這首歌。
“……其和聲織體之複雜,遠超常規流行樂的範疇。副歌部分從C大調到降A大調的突然轉調,看似突兀,卻通過一個精妙的共同音連接,營造出時空割裂的宏大感,這種手法,常見於瓦格納的歌劇。而歌曲結尾處那段鋼琴華彩,其複調寫作的痕跡,帶著濃鬱的巴赫風格……”
阿汐看得雲裡霧裡,那些專業的樂理術語她一個也看不懂。但當她看到下一段時,她的心臟猛地一縮,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這種將古典技法圓融地藏於流行旋律之下的創作‘指紋’,這種在磅礴的音樂敘事中傾注極度個人化、甚至帶著破碎美感的情感內核的風格,讓我想起了一個本該在世界舞台上更加閃耀,卻不幸過早隕落的名字。我無意冒犯《光年之外》的創作者林星先生,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但當我閉上眼聆聽這首歌時,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片璀璨的星海,而是一個孤獨的背影,站在柏林的冬夜裡,用小提琴的弓弦,拉扯著整個宇宙的星辰與塵埃……”
小提琴!柏林的冬夜!
這兩個詞像兩把尖銳的冰錐,狠狠刺進阿汐的心臟。她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冰涼,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篇文章,比之前鄧子琪的私信、比MV裡那個小提琴的剪影草圖,要可怕一萬倍!它不再是私下的猜測,而是一份來自權威人士的擺在公眾麵前的邏輯嚴謹的“招魂書”!
她甚至能想象,這篇文章會引發怎樣的軒串。那些關於“楚星河”的舊聞、他驚世的才華、他神秘的隕落、那場車禍的疑雲……所有的一切都會被重新翻出來放在放大鏡下,一寸寸地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