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軒麵色冷峻,五指抬起,驟然向下一壓。
狂風如同巨獸一般,排山倒海地落在刺客胸膛之上。
哢嚓一聲脆響,在那一瞬間,刺客仿佛感覺有無數隻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
他能感覺到胸腔中的肋骨無一幸免,全部斷裂。
重擊之下,他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一直還算從容的他,磕得頭破血流。
風刃在他身邊盤旋,精神力已經見底的他,甚至睜開眼睛都做不到。
初登場時身上那看上去華貴無比的披風,在冷軒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之下,早已變成一條條襤褸的碎布掛在身上。
微涼的夜裡,他緊閉雙眼,仰著頭,能夠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那人從天而降,腳步不急不緩,仿佛是專門為了欣賞自己這狼狽的樣子。
一把把匕首丁零當啷砸了滿地,一把正正好好掉落在冷軒腳邊。
他停下步伐,打量一眼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刺客,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
他彎下腰,撿起那把匕首,悠哉悠哉走到刺客身前。
手中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依舊顯得鋒利無比,在一瞬間就能將人的性命收割。
把玩片刻,冷軒捏著匕首,用冰涼的刀刃貼在刺客臉上。
明明他沒有在上麵附著任何精神力,刺客卻覺得逐漸遊移到自己脖頸處的匕首冰得刺骨。
“喂,風停了,你可以睜眼了。”
冷軒握著匕首,在刺客被風刃劃得滿目瘡痍的臉上掂了兩下,發出啪啪兩聲脆響。
死神一般的聲音傳入耳中,他顫顫巍巍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冷軒恰到好處的笑容。
“明明是靠著匕首收割生命的人,怎麼能把匕首隨意亂丟呢?
不說會不會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
呐,你自己的匕首你自己拿著。”
強忍住笑意說完,冷軒不由分說地將匕首塞到刺客緊握的手中。
在他吃人的目光中,冷軒拿著刺客枯骨一般的手,往自己的脖子處比劃。
“來來來,往這割!
彆害羞,屠殺尚未成功,刺客仍需努力。
說不定這一次就能把我弄死了呢?
做人貴在堅持,把我弄死,你回去之後也好交差啊!
哦不對!你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冷軒嘲諷完,刺客手中的匕首再次落在地上,在他裸露在外的蒼白肌膚上留下一道劃痕。
刺客靜靜地看著清朗的夜空,雙目無神,無力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現在麻木到連胸腔處能將常人逼瘋的劇痛都感受不到。
明明風已經停了,甚至那九頭神獸也已經被冷軒揮手驅散。
可他就是感覺有一股涼風,凜冽得像刀子一樣直紮心口。
為什麼?
雖然知道冷軒是神明代理人,但他展現出來的強度也不過剛剛邁進川境而已。
而他已經在海境浸淫數年。
為什麼會輕易被這個低了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守夜人擊敗?
在這之前,他也殺過幾個神明代理人,可從未遇上今天這樣的狀況。
估計之後也沒機會遇到了。
冷軒所施展出來的一切,令他忍不住懷疑,這個看著十分年輕的守夜人體內的精神力,估計比自己的月槐大人還要深厚。
在這場戰鬥中,他最多的感受就是無力。
那是麵對明明強於對方,卻遲遲不能將對方擊殺的無力感。
冷軒無視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的刺客,徑直走向坐在台階上齜牙咧嘴的趙空城。
“把手伸出來……
嘖!你急什麼?等我治療完再給我豎大拇指!”
隻剩下兩根大拇指的趙空城:?
“你信不信我沒有手指也能抽你大嘴巴子?
你之前營造的高冷人設哪去了?
怎麼遇上淩海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笑罵間,趙空城的雙手已經恢複如初,就連被洞穿的膝蓋也被一同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