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歸笙感覺有十幾道目光像探照燈般打在自己身上。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茉莉香片裡摻了微量藏紅花——老夫人果然在試探她是否懷孕。
"老夫人說笑了。"她放下茶盞，指尖在杯沿畫了個隱秘的符咒，苗疆女子都懂這是"有毒"的警示，"我和彥洲確實..."
"確實該做個了斷。"薄彥洲突然打斷她，眼中翻湧著不甘，"歸笙喜歡小叔，我成全他們。"
藍歸笙瞳孔微縮。前世這時候薄彥洲應該暴跳如雷才對，怎麼突然轉了性？
"瞧瞧我們彥洲多大度。"老夫人笑著拍拍孫子手背，轉向藍歸笙時眼神卻冷了下來，"雲封今天雖然不在，但該走的流程不能少。歸笙啊，薄家祖訓，新婦進門要喝祠堂的百年雪水煮的茶。"
管家適時端來烏木托盤，上麵擺著個鎏金茶盞。藍歸笙盯著茶水上漂浮的詭異銀屑，這是苗疆禁術"斷子湯"的痕跡——老夫人要她當眾流產。
"我替她喝。"
修長的手指突然從後方伸來奪過茶盞。藍歸笙呼吸一滯，薄雲封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西裝外套還帶著室外的寒氣。他仰頭將茶水一飲而儘，喉結滾動時，藍歸笙看見他頸側有道新鮮的血痕。
"新加坡的事處理完了？"老夫人聲音陡然尖利。
薄雲封把空茶盞倒扣在托盤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改簽了航班，畢竟..."他伸手撫上藍歸笙發頂，"不能讓懷著薄家繼承人的未婚妻獨自赴宴。"
這句話像炸彈般引爆客廳。二叔公猛地站起來："什麼繼承人？雲封你..."
"我的孩子。"薄雲封一字一頓地說，同時從內袋抽出張b超照片拍在茶幾上，"八周零三天，正好是我在苗疆找到歸笙那晚。"
他居然順著自己的話說？
照片在眾人手中傳閱，藍歸笙注意到薄彥洲盯著影像的眼神活像要燒穿紙麵。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赫然沾著血絲——那杯茶果然有問題。
"既然都在..."薄雲封突然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個黑絲絨盒子，"不如把婚事定下來。"
藍歸笙看著盒子裡那枚熟悉的孔雀石戒指，前世它被夏雨薇戴在手上耀武揚威。此刻寶石內裡隱約有血色紋路流動，那是苗疆情蠱被喚醒的征兆。
"歸笙。"薄雲封執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隻有她能感覺到的符咒，"願意嗎？"
滿室死寂中，藍歸笙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哢嚓"一聲——夏雨薇舉著手機躲在紫藤架下，鏡頭正對著客廳。而老夫人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我願意。"藍歸笙聽見自己說。當戒指套上手指的瞬間，孔雀石突然迸發出刺目綠光，照得老夫人猛地閉眼後退。
薄雲封借著扶她的動作在她耳邊低語："茶裡的毒是夏雨薇下的，老夫人書房第三個抽屜有彥洲挪用公款的證據。"
藍歸笙垂眸掩住震驚。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好一對璧人。"老夫人強撐著笑容拍手，"婚期就定在下月初..."
"下月太趕。"薄雲封攬住藍歸笙的腰，"等孩子出生後辦婚禮更穩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畢竟薄家繼承人，容不得半點閃失。"
夏雨薇的身影倉皇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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