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楊家鎮上空籠罩著一層白霧,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仿佛這一層白霧就是戰火燃燒前的預兆一般,讓人感受到暴風雨來臨前的詭異平靜。
佐藤和鬆本按照原定的計劃走向鎮辦公大樓的接待室,硝煙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他臉色陰沉如水,昨晚他可是聽了一晚的槍聲,心中為竹下俊捏把汗的同時,也對楊家鎮這支部隊的火力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認識。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街道兩側,相較於昨日,街道上的防備明顯增強了許多。g42通用機槍,槍口若有若無對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士兵們抱著仇恨的目光看著他們,如果沒有敵軍指揮官在上麵壓著,這些士兵在下一刻就會衝上來將他們撕碎。
反倒是鬆本這家夥,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那麼大的動靜都吵不醒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這個大佐的。
仗著家裡的關係?
或許也是有什麼過人的天賦在裡麵吧,但都不關他的事。
“佐藤將軍,你看支那人這些卡車上拉的都是什麼,我看怎麼都有點像是血液?”
鬆本忽然拽住佐藤的衣袖,佐藤順著鬆本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停在不遠處的卡車上暗紅色的液體正順著車位縫隙滴落。
“不該知道的不要多問,以免將我們陷入危險的境地。”
佐藤喝止了鬆本,不讓他目光亂瞄。
但他卻在偷偷觀察那幾輛卡車,注意到每輛卡車後都站著兩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士兵,他們的頭盔上都安裝著類似望眼鏡的裝置,胸前的戰術背心掛滿了圓形手雷,手上的武器也是彆具一格,那麼長的彈匣,究竟是衝鋒槍劈了腿,還是輕機槍出了軌?
這奇怪造型的士兵,看起來很精銳的樣子,支那軍中還有這樣一支隊伍?
佐藤不懂,但大受震撼。
這時一輛卡車經過他們麵前時顛簸了一下,車廂擋板因不牢靠而被震落,鬆本認出了車廂裡其中一張年輕的臉龐,那是竹下挺進隊中的那名狙擊手。
他的右半邊臉仿佛被炮彈炸了一下,沒了一半的臉,左側眼球瞪得溜圓,仿佛生前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讓他死不瞑目。
“佐......佐藤將軍,他們...”
“如你所見,他們敗了。”
佐藤語氣聽起來平淡,但心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竹下俊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計劃細綱都是一環接一環。
即便是帝國軍部,在麵對竹下俊的特種滲透,也難以招架吧。
可是......這夥東華軍,卻能將竹下俊的挺進隊一網打儘。
他們走進鎮辦公大樓時,那兩站崗的哨兵朝著他們露出譏諷的表情。
正是088號和096號。
鬆本見到他們就恨得牙癢癢,喉嚨發出低沉的野獸吼聲。
卻被鬆本給拉住了手,淡淡說道:“等你能打過其中一個人的時候你再上吧。”
兩人跟著鎮辦公人員走過回廊,來到那熟悉的招待室中。
相較於昨日的劍拔弩張,沒了088號和096號的搗亂,今日的招待室格外安靜。
辦公人員是一位約莫三十歲的女性,穿著整潔的藍色製服,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她動作利落地將茶壺裡的舊茶倒掉,重新泡上一壺新茶,茶香嫋嫋升起,在室內彌漫開來。
“兩位請用茶。”
她微微欠身,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厭惡。
佐藤端起茶杯,茶水溫熱,茶湯清澈,是上好的龍井。
他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盯著辦公人員的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麼。
鬆本則顯得有些不耐煩,手指在桌麵上敲擊著,眼神時不時瞥向門口,似乎在等待嬴燁的出現。
辦公人員泡好茶後,微微頷首,準備離開。
“女士。”
佐藤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女辦事員,聲音低沉而有禮貌。
“請問貴部指揮官何時能到?”
辦公人員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標誌性的微笑。
“佐藤先生,我隻是鎮上的辦公人員,而且還是新來的,並無權知曉領導的行程安排,很抱歉沒能幫到您的忙。”
她說完,再次欠身,隨後輕輕帶上了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鬆本皺眉,低聲咒罵了一句:“八嘎!支那人難道又想耍我們嗎?”
“住口,鬆本!”
“這支隊伍實力強大,絕不同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支國府軍隊,對待強者,我們要保持應有的尊敬和重視!”
“所以絕不允許稱呼他們為支那!”
他目光死死盯著鬆本的眼睛,這個向來眼高於頂且狂妄自大的家夥,必須要讓他聽進自己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