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車上,何雲珊遞給沈姝靈一個禮盒:“殿下說,這個送你。”打開一看,是支星雲花形狀的銀簪,簪頭的寶石是人造的,卻閃著柔和的光,“殿下說,真寶石太貴重,這個是她用廢棄的納米芯片融了做的,戴著玩正好。”
沈姝靈捏著那支簪子,冰涼的金屬貼著掌心,卻暖得讓人心頭發顫。車窗外,雲頂山莊的輪廓漸漸被暮色籠罩,那些曾經讓她嫉妒的光環,此刻看來,更像是雲淑玥用堅韌和溫柔,為自己撐起的一片天空。
她終於明白,有些道歉,不是為了求得原諒,而是為了看清自己——看清那些被虛榮蒙蔽的日子裡,錯過了多少真誠,又誤解了多少深藏的溫柔。
沈姝靈站在雲頂天宮彆墅的白玉廣場上,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圍巾。眼前的建築哪裡是“彆墅”,分明是座依山而建的宮殿群——琉璃瓦在雪光裡泛著淡金,飛簷下的風鈴是用星雲特有的冰晶做的,風吹過時,聲音清透得像能滌蕩人心。
智能導覽屏在她麵前亮起,滾動播放著彆墅的細節:玄關處的浮雕是用整塊和田玉雕琢的星雲地圖,客廳的穹頂嵌著三千顆人造恒星,連走廊的地磚都是用納米技術壓縮的深海珍珠層,踩上去能映出人影。
“這是當年太祖為第一任皇後建的休養地。”何雲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裡捧著件駝色披風,“殿下說山裡風大,讓我給您披上。”
沈姝靈接過披風時,指尖觸到內襯的羊絨——是白虎帝國南部特有的品種,去年邊境大雪壓塌了牧場,是星雲皇室派人送去的種羊,才讓牧民熬過了冬天。她裹緊披風,忽然覺得這奢華裡沒有半分炫耀,反而處處藏著沉甸甸的心意。
跟著何雲珊走進主殿時,沈姝靈的目光被牆上的一幅油畫吸住了:畫裡的雲淑玥不過十五六歲,穿著星雲軍校的製服,正蹲在戈壁灘上,給一隻受傷的小狼喂水。畫框右下角有行小字:“2077年,星雲邊境。”
“這是陛下親自畫的。”何雲珊輕聲道,“那年殿下剛軍校畢業,就主動申請去了最危險的礦區駐守。畫裡這隻狼,後來成了她的軍犬,在遇襲時替她擋了一槍。”
沈姝靈的呼吸頓了頓。她想起自己在邊境福利院看到的照片——雲淑玥背著發高燒的孩子在雪地裡走了三公裡,軍靴上全是冰碴,臉上卻帶著笑。原來那些冷硬的鎧甲下,藏著這樣柔軟的靈魂。
轉過回廊,忽見暖閣的窗開著條縫,裡麵飄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是雲淑玥在打電話,語氣是沈姝靈從未聽過的溫順:“母後,沈小姐來了……嗯,她帶了自己做的胭脂盒,手藝比我當年強多了……您放心,我沒為難她,就是讓她嘗嘗您寄來的鬆子糖……”
沈姝靈站在廊下,看著窗紙上雲淑玥低頭剝糖紙的影子,忽然捂住了嘴。那些曾經被她解讀為“囂張”的底氣,不過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從容;那些她嫉妒的“光環”,不過是曆經風雨後的沉澱。
何雲珊遞來杯熱薑茶:“殿下說,讓您彆站在這兒凍著。”
沈姝靈接過茶杯,暖意順著指尖漫到心底。她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忽然懂了——真正的奢華從不是鎏金瓦和寶石牆,而是雲淑玥這樣的人,把家國責任扛在肩上,卻還能對世界保留著一份赤誠的溫柔。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暖閣的門。這一次,腳步裡沒有了惶恐,隻有一份終於看清自己後的坦然。
沈姝靈的腳步猛地頓在漢白玉回廊上,錦盒“啪”地掉在地上,紫檀木胭脂盒滾出來,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撞出輕響。
雲淑玥站在雕花欄杆前,玄色鬥篷的下擺還沾著未化的雪粒,指尖捏著枚剛摘下的冰晶風鈴,語氣裡的寒意比山風還冷:“高韻稥被禁足在白虎宮時,你替她遞過三封求情信;她想偷換聯合展的納米芯片,是你找的技術工。現在倒好,她剛被父皇罰去守皇陵,你就跑到我這兒來裝可憐——當我雲頂山莊的雪是白下的?”
沈姝靈慌忙去撿胭脂盒,手指被盒角的木刺紮出血,染紅了那朵歪歪扭扭的星雲花:“不是的!我是自己要來的!長公主她……她已經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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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罪責?”雲淑玥冷笑一聲,將冰晶風鈴扔在她腳邊,風鈴碎成幾瓣,“她若真心悔過,就不會在被禁足前,還讓你把那枚竊聽器藏進高棧的書房!你以為我不知道?上周白虎皇室的加密頻道裡,還有你跟她的通話記錄——說要趁我去礦場視察時,在納米材料裡動手腳!”
沈姝靈的臉瞬間慘白如紙,踉蹌著後退半步:“你怎麼會……”
“星雲的每一粒雪,都是我的眼睛。”雲淑玥步步緊逼,玄色鬥篷掃過廊柱,帶起一陣寒風,“你在邊境做的那些‘善事’,不過是高韻稥教你的苦肉計吧?故意讓老匠人把你磨破手的樣子拍下來,再‘不小心’傳到高棧手機裡——以為這樣就能洗白你之前的齷齪?”
她俯身撿起那枚染血的胭脂盒,指尖碾過那朵星雲花,木刺紮進她的掌心也渾然不覺:“沈姝靈,你最大的錯不是蠢,是壞得不夠徹底,又裝得不夠真誠。你以為刻朵歪花就能騙得過我?看看這紋路裡的膠水印——你根本沒學過半年,最多練了半個月!”
胭脂盒被狠狠摔在雪地裡,沈姝靈看著那抹刺目的紅在白雪裡暈開,突然蹲下身痛哭起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她逼我的!她說隻要毀了你的礦場,高棧就一定會娶我!我……”
“夠了。”雲淑玥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何雲珊,把她送下山。告訴白虎皇室,沈家在邊境的礦場執照,明天起吊銷。”
沈姝靈猛地抬頭,眼裡滿是絕望:“不要!求你……”
“你該求的不是我。”雲淑玥轉身走向暖閣,玄色鬥篷在雪地裡拖出一道決絕的痕,“是你自己那顆被貪念蛀空的心。”
雪又開始下了,落在沈姝靈的背上,冷得像無數根針。她望著雲淑玥消失在暖閣門口的背影,終於明白——有些人的底線,永遠不能碰;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芳華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沈姝靈架起來,羊絨大衣的下擺掃過雪地裡那枚摔裂的胭脂盒,發出細碎的刮擦聲。“小姐!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的聲音發顫,既怕雲淑玥反悔加重懲罰,又氣沈姝靈剛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沈姝靈的膝蓋在雪地上磕出青腫,被拽著往前走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死死盯著暖閣的方向,窗紙上那道玄色身影始終沒再出現,隻有風卷著雪花,將她剛才掉在地上的納米芯片銀簪,埋進越來越厚的積雪裡。
“還看什麼?!”芳華用力攥緊她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肉裡,“她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們!剛才我在門口聽見何雲珊打電話,說要凍結沈家在星雲的所有賬戶!”
沈姝靈猛地回神,眼淚混著雪水往下淌:“是我傻……我真以為她會信我……”她想起自己熬夜刻胭脂盒時被木銼磨掉的指甲,想起在邊境福利院強撐著露出的笑臉,原來那些自以為是的“悔改”,在對方眼裡不過是拙劣的表演。
走到廣場邊緣時,智能門禁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芳華嚇得臉色發白,卻見何雲珊站在門內,手裡舉著個證物袋——裡麵是枚微型竊聽器,正是高韻稥讓沈姝靈藏進高棧書房的那枚。
“沈小姐,”何雲珊的聲音透過門禁傳來,冷得像冰,“這東西,還是你自己帶回白虎宮,交給監察司吧。”
證物袋落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悶響。沈姝靈看著那枚閃著金屬光澤的竊聽器,突然腿一軟,徹底癱倒在雪地裡。芳華看著遠處駛來的黑色轎車——那是白虎皇室監察司的車,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沈姝靈被拖上車時,最後望了一眼雲頂山莊的琉璃頂。雪光反射在窗上,晃得她睜不開眼,恍惚間竟像是看到了三年前那個宴會上,被紅酒潑了禮服的雲淑玥——那時對方看著她的眼神,就藏著今天這樣的冰冷。
原來有些賬,從來不是不記,隻是在等一個徹底清算的時刻。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將雲頂山莊的輪廓蓋得越來越模糊,也將沈姝靈最後一點僥幸,徹底埋進了無邊的寒意裡。
何雲珊的聲音透過藍牙耳機傳來,清晰而冷冽:“雲城監察局嗎?雲頂山莊a區回廊,有擅闖者需依法處理。按《星雲帝國治安條例》第37條,私闖私人領地且拒不配合者,先予警告,再強製送返原屬地。”
她收起手機時,沈姝靈還癱在雪地裡,指甲深深摳進積雪:“你不能這樣!我是白虎帝國的公民,你們沒有權力……”
“雲頂山莊的土地契約,早在三百年前就由星雲皇室登記在冊。”何雲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掌心的執法記錄儀正閃爍著紅光,“剛才門禁係統已自動上傳你的闖入視頻,包括你試圖翻越外圍護欄的畫麵——這不是‘拜訪’,是確鑿的私闖民宅。”
遠處傳來磁懸浮車的嗡鳴,三名校尉穿著銀灰色製服踏雪而來,肩章上的星雲標誌在雪光裡格外醒目。為首的尉官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何女官,監察局奉命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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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交給你們。”何雲珊側身讓路,目光掃過沈姝靈凍得發紫的嘴唇,“按程序送回沈家,附帶一份書麵警告。若再有下次,直接移交宗人府按叛國罪論處——畢竟,雲頂山莊的安防等級,等同於皇室寢宮。”
沈姝靈被架起來時還在掙紮,卻被尉官反手扣上了能量手銬,冰涼的觸感順著手腕蔓延:“放開我!我要見高棧!我要見長公主!”
“監察局的通訊頻道已同步通知白虎使館。”尉官麵無表情地說,“他們會派人在邊境交接,但在此之前,你必須遵守星雲的法律。”
磁懸浮車的車門關閉時,沈姝靈最後看見的,是何雲珊彎腰撿起那枚摔碎的胭脂盒,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回收箱——就像丟棄一件毫無價值的垃圾。車窗外,雲頂山莊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著冷光,那些她曾妄圖沾染的皇室威儀,此刻化作最鋒利的枷鎖,牢牢鎖住了她所有的不甘與妄念。
雪地上,隻留下一道被車輪碾過的痕跡,很快又被新雪覆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何雲珊望著車影消失在山道儘頭,轉身回了暖閣,壁爐裡的火焰正旺,映得雲淑玥指尖的銀戒泛著溫潤的光——有些界限,一旦踏破,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何雲珊站在回廊下,看著被尉官架住的沈姝靈,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沈小姐,你大概還沒搞清楚狀況。”
她抬手示意尉官暫停動作,指尖指向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那是雲城的界碑,過了那道山梁,才是白虎使館能觸及的範圍。而這裡——”她腳下的青石板發出輕微的嗡鳴,浮現出淡藍色的能量紋路,“是星雲帝國的核心轄區,連白虎皇室的親王來了,都得提前三天報備。”
沈姝靈的牙齒在打顫,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我表姐是白虎長公主!她不會放過你們的!”
“高韻稥此刻正在皇陵抄錄祖訓,連通訊器都被收了。”何雲珊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投影在半空——是白虎皇室剛發來的致歉函,蓋著燙金的玉璽,“她自己都泥足深陷,還能怎麼救你?”
磁懸浮車的引擎再次啟動,尉官將沈姝靈強行推上車。她扒著車窗尖叫時,何雲珊的聲音透過玻璃傳進來,清晰而決絕:
“記住了,在雲城,能護著你的從來不是什麼‘表姐’,是規矩。可惜你從一開始就不懂——擅闖彆人的地方,就得承擔後果。”
車門合上的瞬間,沈姝靈看見車窗外掠過雲頂山莊的銘牌,上麵刻著一行小字:“星雲私域,擅入者必究。”那行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她心上——原來在絕對的規則麵前,她所有的依仗,都輕得像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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