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和陸鳴野去酒店看完現場,安靖便按約定去了傅硯辭的心理谘詢室。
結束大任務歸隊,按規定必須做心理評估合格才能歸隊。
推開門時,傅硯辭正坐在辦公桌後整理文件,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溫和卻帶著職業性的審慎。
他是陸鳴野姐姐的男朋友,按輩分算,安靖該叫他聲姐夫,但安靖叫不出口。
“坐吧。”傅硯辭把打印好的評估量表放在桌上,打趣道,安靖,雖然咱們往後是親戚,但評估這事我得公事公辦。”
安靖笑了笑,點頭:“我明白,傅醫生不用顧慮。”
陸軍總隊醫院的谘詢室裡,安靖正低頭填寫最後一份情緒量表,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而此刻的部隊辦公樓裡,高雲飛已經是這周第三次站在方誌敏辦公室門口了。
“報告!”他抬手敲了敲門,軍靴跟在地麵磕出清脆的響。
“進。”方誌敏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有的無奈。
高雲飛推門進去時,方誌敏正對著份文件蹙眉。
“政委,”高雲飛抬手敬了個禮,語氣比前兩次更堅決,“安靖就要回隊了,這隊長的位置,我必須給她騰出來。”
方誌敏放下手裡的筆,抬頭看他——這已經是高雲飛這周第三次提這事了。
從得知安靖平安活著回來後,他就沒踏實過,總覺得自己占了不該占的位置。
高雲飛鄭重的說道,“政委,安靖經驗比我豐富,威望也高,她回來……”
方誌敏打斷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茶,“你乾你的隊長,彆一天到晚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她回來有她的安排。”
高雲飛梗著脖子還想爭:“可是政委,安靖她……”
“可是什麼?”方誌敏抬眼掃了他一下,眼神裡帶著軍人的銳利,“讓你執行命令聽不懂?”
高雲飛喉頭動了動,最終還是挺直脊背敬了個禮:“是!政委!”
“滾回去帶隊伍訓練去,彆在這兒杵著礙事。”方誌敏揮了揮手,語氣裡帶著點不耐煩。
高雲飛“是”了一聲,轉身腳步重重地出了門,心裡納悶,他隻是提了把隊長位置騰出來,政委怎麼對他這麼凶。
辦公室裡總算清靜下來。方誌敏揉了揉眉心,
從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封麵上印著“軍區總部調令”幾個燙金大字,收信人那一欄,赫然寫著“安靖”。
調令裡寫得清楚,要把安靖調去軍區機關任參謀長,徹底脫離一線作戰部隊。
調令旁邊疊著的幾樣東西——最上麵是本紅色燙金的一等功榮譽證書,證書底下壓著枚一等功勳章,下麵有份雲城市公安局寄給安靖的感謝信。
方誌敏煩躁地將那份調令往桌上一摔,低聲罵了句:“奶奶的,軍區總部了不起?”
他起身在辦公室裡踱了兩步,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老子一線部隊的兵,個個都是拿命拚出來的寶貝,憑什麼一聲不吭就來要人?”
他伸手點著調令上“安靖”的名字,語氣裡滿是護犢子的執拗,
“想把她調去機關?是覺得老子這兒的仗不夠硬,還是她安靖的指揮能力隻能去機關劃圖紙?門兒都沒有!不給!”
說著,他拿起那枚勳章,笑。“烈士變功臣,這丫頭倒是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