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敏又哼了一聲，語氣裡卻藏著後怕和慶幸。
“這玩意兒是用彈片和血泡養出來的。”他把勳章輕輕按回盒裡，聲音低得像在自語，“機關裡的玻璃櫃，哪配放它？”
這丫頭是在槍林彈雨裡磨出來的將才。要他給人門都沒有。
說完把調令往最下層抽屜裡麵胡亂塞了進去。
這調令他接了，但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
心理評估室裡，傅晏辭翻完最後一頁測試結果，推了推眼鏡：“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心態很穩，符合歸隊標準。”他在報告上簽下名字。
遞過去時補充道，“後續有任何情緒波動，隨時聯係我。”
安靖接過報告，輕聲道：“謝謝傅醫生。”
離開谘詢室。
她看到陸鳴野正靠在車座上等她，
見安靖出來，他推開車門下車，接過她手裡的文件袋：“報告過了？”
“過了。”陸鳴野為安靖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副駕。
陸鳴野再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問，“現在就要回部隊？”
“嗯，政委讓我下午過去一趟。”安靖係好安全帶，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笑了，“你這司機當得挺稱職。”
“伺候陸太太，應該的。”陸鳴野轉動方向盤，語氣裡帶著點揶揄。
車裡暖氣開得足，車載音響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十一月的寒風被隔絕在車外，隻剩下兩人偶爾交談的輕聲細語。
車子駛進部隊大門時，哨兵敬了個禮，目光在安靖身上停頓了半秒——顯然是認出了這位“失蹤”數年又平安歸來的安隊。
車子停在部隊大門外，陸鳴野解開安全帶，側頭看安靖：“我就在這兒等，看著你進去再走。”
安靖沒推辭，隻是拉開車門時回頭叮囑：“彆等太久，風大。”
“知道。”陸鳴野朝她揮揮手，目光跟著她的身影往門崗走。
剛過崗亭，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隊長？！”
彭利軍喊得拔尖，看清安靖的瞬間，眼淚“唰”地掉下來，轉身就往營區裡嚎，“隊長回來了！隊長回來了……！”
喊聲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訓練場上瞬間炸了鍋。正在擦槍的、整理裝備的、剛結束體能訓練的戰士們全湧了出來，密密麻麻的身影朝門口奔來。
“真的是隊長！”有人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就歡呼起來。
沒等安靖反應過來，就被幾隻大手架了起來。“歡迎歸隊——！”
此起彼伏的喊聲震得人耳朵發麻，她被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再拋起，再接住，迷彩服的衣角在風裡翻飛，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高雲飛擠在人群裡，看著被戰友們簇擁著往支隊辦公樓抬的安靖。
他哭了，他又笑了，她總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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