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還在小聲地跟穹咬耳朵,追問剛才拳擊館的細節。
丹恒落後半步,沉默地走著。
“到了。”
希兒在一處掛著歪斜招牌的地方停下,聲音打斷了三月七。
招牌上用白色油漆刷著幾個大字:“歌德大飯店”。
“飯……飯店?”
三月七伸長了脖子,往裡瞅了瞅。
這裡沒有旋轉門,沒有製服門童,甚至沒有一扇像樣的門。
入口是個被拓寬的岩洞,洞口掛著幾條厚重的、用來擋風的帆布簾。
簾子縫隙裡飄出消毒水和草藥混合的氣味,還夾雜著呻吟。
“哇哦,這可真是一家……彆致的飯店。這裡的招牌菜是‘止痛藥配繃帶’嗎?”
“閉嘴。”
希兒回頭,語氣不善。
“這裡是娜塔莎姐的診所,也是地火的庇護所。磐岩鎮的每個孩子,都是在這裡哭著出生的。”
三月七識趣地閉上了嘴。
穹卻對這裡很滿意。
實用、高效,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他能從空氣中分辨出“自體凝膠”和“再生促進劑”的分子結構,雖然這裡的替代品要原始得多。
他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內部空間比想象中大。
岩壁被打磨得相對平整,用木板和鐵皮隔出了幾個區域。
左邊是病房,幾張簡陋鐵床上躺著病人,身上蓋著灰色的毯子。
右邊是藥房和診斷區,一個戴著眼鏡的黑發女人,正在為一個礦工包紮手臂。
她聽見動靜,抬起頭。
“你們就是列車的朋友吧。”
她的聲音很溫和。
“我是娜塔莎。歡迎來到磐岩鎮。”
“娜塔莎姐姐你好!我叫三月七!”
三月七立刻跑過去做自我介紹。
丹恒也禮貌地點了點頭。
娜塔莎最後轉向穹。
她已經從希兒那裡聽說了大概,包括拳擊館那件事。
“你的臉色不太好,”娜タ莎走到穹麵前,“雖然很有精神,但我能感覺到,你的身體裡……有股不穩定的能量。”
她指的是星核。
“我們正是為此而來。”丹恒上前一步,解釋了穹的情況,“希望你能幫他檢查,看看有沒有辦法抑製星核的活性。”
“抑製?不,為什麼要抑製?”
穹反駁。
“它現在很安分,我覺得我們相處得不錯。”
對他來說,星核就是動力源,是力量的一部分。一個合格的戰士,絕不會主動削弱自己的武器。
娜塔莎的反應很平靜。
她處理過的所有星核感染者,要麼痛苦不堪,要麼瘋狂暴躁。
而他,竟把那個災禍之源,當成了一個可以共生的器官。
“好吧,但一次全麵的檢查還是有必要的。”
娜塔莎沒有強求,她指了指診斷區的一張椅子。
“坐下吧,不會花很長時間。”
穹順從地坐下。
他也對自己這具經過改造的身體很好奇。
娜塔莎取出一個老舊但保養精良的手持式掃描儀,從穹的頭頂開始,向下移動。
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旁邊的屏幕上,數據流飛速刷新。
希兒抱臂靠在牆邊,沒有走開。
“生命體征……非常平穩,比最健康的礦工還要強壯。”
娜塔莎的語氣有些遲疑。
“細胞活性很高。新陳代謝速率是常人的三倍,能量消耗卻極低……這違背了能量守恒。”
她移動掃描儀,對準了穹的胸口,星核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