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如此醜陋的東西,哪裡值得她出手救?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腳步不自覺還是靠近了些。
地底的白色幼蟲,逐漸往上攀爬,逐漸占滿了整個英魂碑底座。
從一點點的星星白色,到一層疊著一層。
她的步子再也邁不出去了,像是被強製鎖定。
洛桑原本以為,這些底部的幼蟲,是這隻成蟲的口糧,但她此刻看到的卻是顛倒了捕食者與獵物方位的雙向關係。
那些蟲在啃咬被困的成蟲,他們的牙口並不如成蟲鋒利,但密密麻麻,數量如此之多的幼蟲,覆蓋在成蟲的軀殼之上,有一隻身體逐漸開始發紅發燙,在白色的蟲堆裡,異常顯目。
在這隻顏色迥異的幼蟲開始成長蠶食起其他幼蟲的時候,它的體型迅速膨脹,被困在了狹小的底座之內。
那幼蟲通身紅色,像是瓷白的皮膚充滿了血色。
連一雙腹眼,也染得通紅。
它急躁得揮動著身後的甲翅,隨著成蟲閉上眼,這裡成了困住它的天地。
洛桑剛想將這隻幼蟲取出,便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變了。
是風,周圍的風靜了下來。
這裡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周遭寂靜。
那隻成活下來的幼蟲,已經長到成蟲腹眼的大小,它開始沿著成蟲的軀體攀爬,若不是細看之下能見到成蟲的腕足在動,都會誤以為這是隻死蟲。
那隻紅褐色的幼蟲,鑽進了成蟲的腹眼部位,如同泥牛入沼,一下子陷了進去。
幼蟲陷在腹眼內,並不明顯。
洛桑卻感知到了那隻精神力龐大的成蟲,一瞬間的死亡。
精神力全部消失的那瞬間,她的敏銳的靈力嗅覺,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成蟲好似還是原來那隻,但洛桑清楚,它的身體裡多了東西。
這最後的一幕,多麼令人印象深刻。
李彧曾經也是如此,陡然占據了趙歧的識海,英魂碑,到底是為了紀念還是為了實驗?
無數繁雜的念頭湧出,又如潮水般褪去。
巡航艦已經快要抵達此處,洛桑再次瞧了一眼那隻成蟲,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
指揮處今早已經鬨了一通。
洛桑原本住的屋子,此刻門被打開了,空無一人的臥室,引得教官們紛紛皺眉。
“人呢?”
人消失的很是徹底,幺蛾子出的讓這些教官都得感慨一句,這一屆導師比軍校生還要難帶。
洛桑出去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對於這些苦苦尋不得人的教官們來說,平白無故少了一個人,可謂是大事中的大事。
她閒庭信步走了過來,看到大開的宿舍門,一言不發。
“洛導師,大清早的搞失蹤?你帶的班,等了你一上午。”先質問,再推責,之後就要開始給她定規矩了。
“我去哪裡需要向指揮部報備嗎?軍規哪一條寫明了訓練少了我就不能開展?你們浪費的是兩個班兩百名學生的時間。”
這裡,最不需要的就是不服管教的刺頭,顯然,洛桑從來就不是個聽管教的。
“軍區重地,難道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地方?如果不能遵守規則,還請洛導師不要帶頭破壞,實在不行,自請離開。”那人語氣中也帶著嚴肅和不耐煩。
“沒乾的事不要就這麼急著把帽子扣我頭上,等哪天我真的闖了,你再在這裡抒發你那可笑的正義不遲。”
“私闖私人住宿,也是你們軍隊的製度?”雖然臥室內什麼都沒變,洛桑隻是簡單打坐了一夜,可是較真起來,連一點皮毛都沒在屋內留下。
但既然對方不饒人,她覺得自己也不必要口下留情。
而且,英魂碑處發生的事,讓她對整個指揮部的感觀都不太好。
人類作為載體替換之前,是不是已經嘗試過其他載體與人體精神力、記憶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