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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曼站在門口，看到博士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博士，你來了。”
他走上前，語氣帶著幾分熟稔：“我聽錫蘭說了你們羅德島的事情，心裡一直有些話想跟你聊聊。怎麼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博士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的。”
“感謝你，羅德島的博士。”
走在海邊的沙灘上，海風輕拂，赫爾曼的聲音在風中帶著一絲感慨，“這次如果沒有你的幫助，小女的魯莽行動恐怕隻會落得個慘淡收場。”
博士謙虛道：“我並沒有做太多的事情。”
赫爾曼搖了搖頭，眼神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什麼：“克洛寧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他有野心，能力也確實不錯，所以這些年他的一些小動作，我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幾年，他有些走偏了，我對他並不完全放心。”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一次，借著前往新開發區的機會，我留下黑，也是想讓她看看這小子還能不能用。結果，很遺憾。”
博士有些不解：“赫爾曼先生，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赫爾曼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緩緩說道：“我很喜歡沿著這片海灘散步……因為，芭芭拉——我的妻子，她就沉睡在這片海裡。”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我還記得那一天，天氣有點熱，夕陽很好，就在這裡，她和我說，‘要是我們能永遠生活在這裡就好了’。轉眼，就隻留下了我一個人。”
他忽然讓博士回頭看看夕陽下的海麵：“博士，你能明白嗎？這座城市，汐斯塔，是我為她打造的天堂。”
赫爾曼凝視著博士，眼神銳利：“而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因為我看得出，你和我是同一種人。這個世界上，有些事不是靠那些所謂‘好的東西’就能解決的，有時候，必須借助一些所謂‘不好的東西’。”
博士輕聲回應：“誰知道呢。”
“對我來說，”赫爾曼的聲音裡帶著一種久經世事的疲憊，“善良與否在很久以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有的隻有結果，有的隻有這座城市。”
博士沉默片刻，問道：“那為什麼不告訴錫蘭？”
赫爾曼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我不是來尋求理解的，博士。如果我需要我女兒的理解，我和她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告訴了她她就會理解嗎？不會的，她還要很長時間才會理解，這個世界不是她想的那樣條理有序。黑希望她永遠不會理解，而我……很遺憾，我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博士，錫蘭她想要加入你們，我讓黑和她一起去，這些我都允許。因為這座汐斯塔，已經不再是她的天堂了。”
赫爾曼指了指身後繁華卻帶著不安感的城市：“我已經看過新的地質報表了。照這樣下去，汐斯塔遲早會在迸發的岩漿中落下帷幕。我們隻是推遲了那一天的到來。對你們今天的努力，我表示感激。”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徹底解決這件事的辦法。我找到了，但代價也同樣巨大。我一直投入精力的高新區，那將會是一座全新的移動城市，現在看來，那將會成為新的汐斯塔。”
赫爾曼的目光再次投向大海，仿佛在尋找什麼：“我對這裡的執著很深，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對身旁淺睡的火山熟視無睹。這次黑曜石節結束後，我們將遷進移動城市；現在的汐斯塔城，將會被我們拋棄，遲早淹沒在滾熱的岩漿中。”
博士追問道：“那黑曜石節……”
赫爾曼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苦澀：“據說這片海洋有著它的邊界。也有人對我說過，這裡不是真正的大海，它的邊界也許寬廣，卻有儘頭。那麼我們會環著這片海走下去。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真正回到起點。”
他的笑容消失了，語氣變得沉重：“隻是，這座有著美麗海灘和盛大的黑曜石節，以及能感受到火山氣息的海濱城市本身——這座有著無數汐斯塔人回憶的汐斯塔，終究是不複存在了。”
他轉向博士，眼神複雜：“也許有一天，你可以把我說的這些告訴她。你也可以永遠都不告訴她。而有一天，當她需要一些幫助時，你可以來找我。無論汐斯塔在哪裡，變換成何種模樣，這座城市，永遠會是她的後盾。”
他糾正了自己的說法：“不——該這麼說。隻要汐斯塔人還在，汐斯塔就永遠在。她們這些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汐斯塔。”
赫爾曼拍了拍博士的肩膀，語氣輕鬆了一些：“趁現在，好好享受這次的黑曜石節吧。至少在找到新的理想場地之前，我們隻能擱置和塞壬唱片之間的合作啦。我該去和他們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