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在此刻,那殘存的一絲理智如同風中殘燭,被體內湧起的狂暴食欲徹底吹滅。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應該隱藏身形,或者說,隱藏對於她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她渴望的是更直接的、更原始的接觸——接觸那些充滿生命力的血肉。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和低語打破了場地的死寂。
那些原本圍聚在一起、沉浸在悲傷與恐懼中的人們,有幾個率先察覺到了異常。
他們緩緩地、帶著警惕地回過頭,目光落在海拉身上。
而當他們的視線接觸到海拉皮膚下那如同暗夜星辰般閃爍的源石結晶時,一道驚恐的尖叫瞬間劃破了空氣:“她是感染者!”
這聲喊叫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浪。
恐懼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騷動。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或許是隊伍裡的某個頭領,他猛地抄起了旁邊正在燒火用的火鉗。
那火鉗的前端,已經被燒得通紅滾燙,散發著灼人的熱氣。
他舉起火鉗,對著海拉的方向,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有些變形:“感染者還敢來?!”他的眼神裡燃燒著怒火,“他們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要讓她給我們的家人跪下,跪下道歉!”
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激起了更多人的同仇敵愾。
他們不再僅僅是恐懼,更多的是一種被激怒的、想要報複的衝動。
“對!讓她付出代價!”“抓住她!”“燒死這個怪物!”
人群開始逐漸聚攏,朝著海拉的方向逼近。
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麵上回響。
然而,海拉卻像是沒有聽到這些叫喊,或者說,這些聲音已經無法穿透她此刻腦海中唯一的念頭——饑餓。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條肌肉都在抗拒,但最終都臣服於那更強大的本能。
她的眼眸深處,原本尚存的一絲清明早已被徹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血紅色,裡麵翻滾著濃得化不開的嗜血渴望。
那眼神不再屬於人類,更像是一頭被困已久、終於看到獵物出現的野獸,充滿了掠奪和毀滅的信號。
“餓……”她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沙啞的呻吟,那聲音乾澀得仿佛砂紙摩擦,“需要……更多……”
她的頭微微歪著,像是確認什麼,然後,那幾乎是不成語句的、混雜著獸性與本能的呢喃從她唇間溢出:“咕嚕……血肉……我們……吃……”
這聲音極其微弱,幾乎被人群的叫喊和風聲吞沒,但落在那些逐漸靠近她的人耳中,卻如同來自地獄的詛咒,陰冷而可怖。
然而,沉浸在憤怒和複仇情緒中的他們,似乎並未將這非人的低語與真正的危險聯係起來。
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被海拉身上的源石結晶和她“感染者”的身份所吸引,認為她隻是一個需要被“淨化”或“懲罰”的對象,完全沒有意識到,真正的殺戮才剛剛開始,而那源頭,正是他們即將擁抱的黑暗。
海拉微微張開了嘴,露出尖利的、沾染著血跡的牙齒,準備迎接那即將到來的“盛宴”。
下一刻,變化快得令人窒息。
海拉的手臂,那原本光滑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扭曲、變形。
堅硬的幾丁質外殼從她手臂的皮膚上瘋狂生長、凝結。
那外殼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幽藍色,像是深海裡某種發光生物的甲殼。
每一寸新生的甲殼都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寒芒在月光的光線下跳躍,映照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非人的凶光。
幾乎就在外殼完全覆蓋她手臂的同時,周圍的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
其中一人,或許剛剛還帶著一絲輕蔑或警惕看著海拉,下一秒便被一道無法用肉眼捕捉的藍光瞬間切割。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隻有一道銳利的破風聲,然後是那令人作嘔的、身體被從中斬開的撕裂聲。
他像被無形的巨大剪刀裁開的兩片布料,整齊地分成了左右兩半。
溫熱的、帶著腥甜氣味的血液瞬間噴湧而出,如同被捏碎的紅色珊瑚,在空中劃出濃稠的弧線,濺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噗噗”的悶響,迅速在地麵洇開,染紅了腳下的塵土。
鮮血的氣味和那令人膽寒的切割聲,如同兩記重錘,狠狠砸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海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帶著一種近乎……享受的殘忍。
她低吼一聲,身體如同一道藍色的閃電撲向那尚未完全冷卻的屍體。
那原本屬於活物的身軀,此刻在她麵前,卻如同最誘人的食物。
她低下頭,鋒利的牙齒咬了上去,發出“哢嚓”的骨裂聲和“啵啵”的肉被撕咬的聲音。
她一點點地啃食著,喉嚨裡發出吞咽的咕嚕聲,將那溫熱的、帶著生命餘溫的肉塊吞咽入腹,仿佛在補充著什麼。
血腥味更加濃烈了,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終於勒緊了剩下那些人的心臟。
他們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了很久,此刻才如夢初醒,看著同伴被殘忍吞食的景象,靈魂深處爆發出極致的恐懼。
尖叫、咒罵、混亂的腳步聲瞬間爆發,他們猛地轉身,發瘋似的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有人跌跌撞撞,有人連滾帶爬,隻想儘快遠離那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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