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了啊……”
海拉的目光越過寺廟斑駁的院牆,牢牢鎖定在那座孤零零矗立在角落的塔上。
塔身不高,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老與肅穆,仿佛被歲月精心打磨過,每一塊磚石都刻滿了時間的痕跡。
“嗯……‘河流’的氣息是從那傳來的。”
她低聲自語。
按照她部分記憶來看,這種獨立於主殿、結構封閉且充滿肅穆感的塔,尤其是在寺廟這種地方,往往就是專門用來存放高僧圓寂後留下的舍利子的。
她的視線從塔上移開,落在了塔前空地上那個正“站”著的東西上。
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個集合了僧侶特征與某種未知怪異模樣的存在。
他身穿一件灰撲撲的袈裟,料子看起來陳舊不堪,洗得有些發白,卻異常整潔。
左手上,一根兩股六環杖隨著顫動,發出細碎而清冷的叮咚聲,仿佛在為某種無聲的儀式伴奏。
頸子上掛著一串佛珠,但那不是常見的圓潤珠子,而是斷裂開來,散落著幾顆形狀不規則、仿佛被利齒啃噬過的破碎珠子,散發出一種衰敗與不祥的氣息。
他的右手則緊緊握拳,抵在胸前,姿態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覆蓋的那層完全遮蔽了五官的黑色麵罩,材質不明,光滑得反光,讓人完全無法窺探其下隱藏著怎樣的麵容,是平靜?是痛苦?還是早已化為虛無?
腳上,則是一雙棕黃色的木製拖鞋,看起來輕飄飄的,與周遭沉重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貼合了他那副飄渺不定的樣子。
海拉眯起了眼睛。
這個“家夥”,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透著古怪,而且“河流”的氣息……是那家夥身上傳來的。
海拉嗅聞著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焚香混合著腐朽的怪異氣味以及“河流”的氣息。
那家夥並未麵對著她,而是正對著那座塔,側身對著她。
月光慘淡,勉強勾勒出他輪廓模糊的側影海拉能看清的,隻有他線條不算分明的下頜,以及那因某種隱秘的動作而微微翕動的嘴角。
他似乎在做什麼吞咽的動作,喉嚨裡發出低沉而壓抑的聲音。
那動作顯得格外艱難,又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急切。
“你是……?”海拉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劃破了夜的寂靜。
她沒有抱任何敵意,隻是純粹的詢問,語氣平靜得像一麵鏡子,映照不出絲毫波瀾。
然而,就在她聲音落下的瞬間,那個僧人打扮的家夥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猛地一顫。
他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在這裡,更沒料到會被發現。
他慌忙低下頭,用儘全身力氣般,匆匆將口中那難以吞咽的東西硬生生咽了下去。
喉結上下滾動,臉上瞬間泛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眼神也變得驚惶不定。
但他沒有回答海拉的問話,反而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急切地轉過頭,用一種混合著恐懼和瘋狂的眼神死死盯住海拉,聲音沙啞而急促:“你……看見了多少?”
這個問題讓海拉微微挑了挑眉,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撞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她試圖從剛才那怪異的吞咽動作和對方驚慌失措的神情中找出線索。
“你是說……你剛才在吃舍利子這件事嗎?”
“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