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近衛局出來後,海拉穿梭於狹窄、昏暗的巷弄之間。
她的腳步聲被潮濕的地麵和廢棄的雜物吸收,幾乎聽不見回響,隻有偶爾踩到碎玻璃的輕脆“哢啦”聲,才短暫地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她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隨性地走著,像一片被風吹散的落葉,飄蕩在城市的邊緣地帶。
她的眼神漫無焦點,掃過牆壁上斑駁的塗鴉、角落裡蜷縮的流浪貓、以及偶爾從某個門洞裡飄出的、醉漢模糊的咒罵聲。
她在尋找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是下一頓“大餐”,或許是某個有趣的小插曲,又或許,她隻是享受這種漫無目的、如同幽靈般遊蕩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複雜而令人不快的氣味,那是雨水浸泡過的青苔在磚縫裡散發出的潮濕腥氣,混合著幾天未清理的垃圾堆發酵後產生的酸腐味道,還有遠處燒烤攤飄來的、被油煙汙染過的焦糊味。
但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異常清晰的氣味,如同纖細的針尖,精準地刺入了她的鼻腔。
那是一種熟悉的甜腥味,這味道太過突兀,在這片汙濁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原本舒緩的步伐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無聲的非線性的移動。
她悄無聲息地朝著甜腥味的源頭潛去。
下一瞬,她已然出現在巷弄深處一個更為狹窄的角落裡。
這裡比入口處更加昏暗,而就在這光暈無法觸及的陰影裡,一個身影以一種極其扭曲、不自然的姿態倒在地上。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此刻他的脖頸處赫然出現了一個新鮮而猙獰的傷口,形狀像是被某種尖銳的利器快速劃過。
暗紅色的血液正從傷口處緩緩滲出,在地麵上那層薄薄的積水上暈開。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此刻,這片小小的角落,卻仿佛被隔絕成了一個獨立而冰冷的世界。
海拉微微歪了歪頭,那動作帶著幾分貓科動物般的慵懶和好奇。
她低頭看著這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露出一絲混合著困惑和漠然的複雜表情。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偶遇”這樣的場景了。
空氣中那獨特的甜腥味,是生命被粗暴終結的標誌。
“又是這種家夥嗎……”她低聲自語,聲音低沉而慵懶,像是在評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瑣事,她看了看那人的衣服,“黑幫的火並?”
她輕輕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屍體隻是無意識地翻了個麵,露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
疑惑雖然在她腦海中盤旋,但她的身體,那隻屬於“屍山”的、原始而本能的部分,卻比她那偶爾還會思考的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她緩緩地、幾乎是優雅地俯下身,冰涼得如同寒鐵的手指輕輕搭上那男人尚有餘溫的肩膀。
那肩膀已經僵硬,肌肉失去了生命的彈性。
海拉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拽,將這具沉重的軀體拉近。
緊接著,一個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巨大而布滿利齒的“大嘴”在她手上憑空浮現,那嘴張得極大,足以吞下整個成年人。
海拉將男人的屍體毫不費力地丟了進去。
伴隨著一陣密集而令人牙酸的“哢嚓”、“哢嚓”聲,仿佛無數細小的骨骼在強力擠壓下碎裂,那具屍體開始迅速地、肉眼可見地被吸收、分解,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絞肉機。
那聲音在寂靜的巷弄裡顯得格外刺耳,卻又被海拉以一種近乎麻木的方式接受著。
在這個過程中,海拉的腦海中如同潮水般湧入了無數碎片化的畫麵和信息——那是死者生前的記憶殘片。
起初,這些畫麵是模糊的、嘈雜的噪音,像是老式電視機失去信號時的雪花點,伴隨著零碎的、無法辨彆的嘈雜人聲。
但很快,一個清晰的畫麵碎片抓住了她的注意力:一個穿著白色的製服的家夥,站在昏暗的角落裡,手中握著一把小巧卻造型致命的武器——那是一把設計獨特的匕首,刀刃閃爍著不祥的寒光。
他麵無表情,眼神冰冷,以一種熟練而冷酷的動作,迅速地結束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生命。
刀鋒劃過脖頸的瞬間,血花飛濺,畫麵戛然而止。
如果是彆人殺的,海拉或許還會多看兩眼,分析一下動機和關係。
但既然是那個穿著製服、手持特殊武器的人……海拉的眼神微微收縮了一下。
她太熟悉那種感覺了,太熟悉那種殺戮方式和目標選擇的精準性。
“看來隻能是指令了吧?”是“食指”的人。
她繼續沉入那片混亂的記憶碎片中,耐心地翻找著。
很快,更多的信息被解析出來:敘拉古黑幫?某個派係內部的清洗?還有……一個具體的任務?要綁架一個羅德島的小女孩?目標特征是……經常披著羅德島製服外套,有著白色頭發和紅色眼睛……?
“羅德島……”海拉喃喃著這個對她來說相當熟悉的名字,“白毛紅瞳……還是小孩子?”
她對這些信息感到有些費解,為什麼要綁架一個孩子?
等等,這特征是不是有些……她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披著一件略顯寬大的、印有羅德島標誌的藍色製服外套。
而垂落在肩膀兩側的,正是那如雪般潔白、在昏暗中幾乎不起眼的頭發。
她的發絲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而她自己的眼睛……
“……唉……?是我嗎?”
她低聲問著自己,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困惑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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