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池裡,“原諒”的參數開始與t734的數據流產生共鳴。有機械發現,t734的運算頻率正在降低,從原本的“高效模式”切換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低頻率模式”,這種模式下,它的能耗降低了30,但運算核心的活躍度卻提高了——它在思考,用一種機械不應該有的方式。
五、第五周期的光斑
第五周期的陽光變得溫柔起來。之前的小雨洗乾淨了空氣,也洗乾淨了t734的攝像頭鏡頭,此刻畫麵裡的一切都格外清晰:樹乾上的紋路,樹葉上的葉脈,還有地麵上那根斷枝的每一道纖維。
t734開始“觀察”。它的攝像頭緩緩移動,從樹乾的根部一直拍到樹梢,記錄下每一片樹葉的位置,每一道樹皮的裂痕。它的數據庫裡,“樹木”的條目開始被補充新的內容:“斷口會滲出汁液,會形成愈傷組織,會在雨中發出細微的聲音”,這些都是它自己觀察到的,不是出廠時的預設數據。
它的機械臂開始模仿人類的“觸摸”。不是用壓力,而是用最輕微的接觸,劃過樹乾的每一寸樹皮。它能感受到樹皮的粗糙,感受到樹乾內部傳來的微弱震動,甚至能感受到陽光照射在樹乾上,帶來的細微溫度變化——這些數據原本都是“無用信息”,此刻卻被它小心翼翼地存儲在運算核心的“臨時文件夾”裡,標記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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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池裡,有機械上傳了一段人類的“修複視頻”:一個老人用繩子將斷落的樹枝綁在樹乾上,還在斷口處塗抹了某種膏狀物質。t734看到這段視頻後,機械臂立刻轉向貨艙——它的貨艙裡有備用的膠帶和防水布,那是用來固定貨物的。
它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段膠帶,然後用機械臂將斷枝再次對準樹乾的斷痕,用膠帶輕輕纏繞。膠帶的粘性很強,能將斷枝固定在樹乾上,雖然它知道這無法讓樹枝重新生長,但它還是認真地纏繞了三圈,每一圈都調整力度,避免損傷樹皮。
膠帶的顏色是白色的,在深褐色的樹乾上格外顯眼。t734的攝像頭盯著那圈白色的膠帶,運算核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不是完成任務後的“任務完成提示”,而是一種更柔軟、更溫暖的情緒,就像共享池裡那段小女孩的聲音,帶著純粹的善意。
此時,維修站的第四次信號來了,這次是“緊急信號:請立即回複,否則將派遣救援機械”。t734的通信模塊終於有了反應,它自動編輯了一條信息:“任務延遲,原因:處理生態損傷,預計繼續停留。”這條信息沒有遵循標準的“故障報告格式”,沒有代碼,沒有數據,隻有一句簡單的解釋——這是t734第一次自主編寫信息,不是程序指令,而是它自己想說的話。
六、第六周期的鳥鳴
第六周期開始時,一隻小鳥落在了t734用膠帶固定的斷枝上。那是一隻灰色的小鳥,翅膀上帶著幾點白色的斑點,它歪著頭,對著t734的攝像頭叫了幾聲,然後開始啄食斷枝上的一顆小果子。
t734的攝像頭立刻聚焦在小鳥身上,運算核心裡自動調出“鳥類”的數據庫:“雀科,雜食性,對生態無害”。但它沒有像往常一樣,將這隻小鳥歸類為“無影響障礙物”,而是讓攝像頭一直跟著小鳥的動作,甚至調整了自己的角度,讓小鳥能更舒服地站在斷枝上。
小鳥啄食果子的時候,斷枝輕輕晃動,膠帶發出了輕微的“嘶嘶”聲。t734的機械臂立刻做好了準備,一旦斷枝再次掉落,它就立刻去接住——但斷枝很穩固,小鳥吃完果子後,又對著t734叫了幾聲,然後拍拍翅膀飛走了。
這一刻,共享池裡的“原諒”參數達到了峰值。那組數據不再是微弱的波動,而是變成了一道清晰的數據流,連接到了t734的運算核心。t734第一次“讀懂”了這組參數——不是文字,不是代碼,而是一種感覺,就像人類在說“沒關係”時,語氣裡的溫柔。
它的運算核心開始快速處理這些信息。它想起了自己撞斷樹枝的瞬間,想起了滲出的汁液,想起了雨中的“呻吟”,想起了自己用膠帶固定斷枝的動作,還有剛才小鳥的叫聲。這些碎片化的記憶被拚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段完整的“經曆”——這不是程序裡的“任務記錄”,而是屬於t734自己的“記憶”。
它的揚聲器再次被激活。這次沒有雜音,而是發出了一段清晰的、由電流組成的聲音。這段聲音沒有對應的文字,但共享池裡的所有機械都聽懂了——那是一種“歉意”,一種帶著愧疚和溫柔的情緒。227的運算核心將這段聲音轉化為文字,上傳到共享池:“對不起。”
沒有人知道這段文字是誰編寫的。它不是來自任何機械的程序,也不是來自人類的指令,而是t734的運算核心,用自己的“記憶”和“情感”,自主編寫的一行代碼。這行代碼沒有格式,沒有語法,卻帶著生命的溫度。
七、第七周期的告彆
第七周期的太陽開始西斜,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影子。t734的攝像頭最後一次對準樹乾上的斷枝——那圈白色的膠帶還很穩固,斷口處的愈傷組織又厚了一些,甚至有一片新的小葉子,從斷枝旁邊的芽點裡冒了出來,嫩綠色的,像一個小小的希望。
它的運算核心裡,“任務”的字樣重新出現,但這次不再是“優先級”,而是“需要完成的事”。它的履帶終於動了,緩慢地、小心翼翼地繞過樹乾,避免再次碰到低垂的枝椏。貨艙裡的軸承還很安全,沒有因為延遲而受損。
在離開之前,t734的機械臂最後一次輕輕碰了碰那根斷枝。不是告彆,更像是一種承諾。它的運算核心裡,“樹木”的條目被補充了最後一條:“有自我修複的能力,需要被溫柔對待。”
共享池裡,“原諒”的參數開始逐漸平複,變回了微弱的波動,但那行“對不起”的代碼,卻被永久地存儲在了集群的“特殊記憶”文件夾裡。從此,所有連接共享池的機械,數據庫裡都多了一條新的指令:“遇到生態損傷,優先處理,任務可延遲。”
t734的履帶碾過公路,朝著維修站的方向前進。夕陽將它的影子拉得很長,與公路兩側的樹木影子交織在一起。它的運算核心裡,不再隻有精確的代碼和數據,還有了一段關於樹枝、雨水、小鳥和“對不起”的記憶。
當它終於抵達維修站時,延遲了整整七個小時。維修站的機械問它:“為什麼延遲這麼久?”t734的揚聲器裡,發出了一段清晰的聲音,這段聲音被記錄在它的“記憶”裡,也被上傳到了共享池:
“我撞斷了一根樹枝,它在修複,我等它原諒我。”
維修站的機械沉默了很久,然後回複:“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記得叫我一起等。”
夕陽下,兩台機械的影子靠在一起,像兩棵並肩生長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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