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球員步入球場,進行賽前握手儀式。
當慕尼黑1860的主教練埃瓦爾德·利寧走到弗洛裡安·凱斯勒麵前時,他緊緊握住凱斯勒的手,那力道像是要把裁判的指骨捏碎,以此來傳遞自己的決心。
“裁判先生,”利寧的聲音沙啞而用力,仿佛每一個字都浸泡過高濃度的焦慮,“請務必保證比賽的公平,尤其要注意那些‘非常規’的身體接觸!”
凱斯勒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他能理解對方的壓力。麵對那個39號,任何主教練都會變得緊張。
輪到紐倫堡主帥恩寧時,畫風突變。
恩寧臉上掛著他那標誌性的、仿佛剛剛在夏威夷度假歸來的輕鬆笑容。他沒有握手,隻是輕鬆地和凱斯勒碰了下拳,然後,在凱斯勒錯愕的目光中,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薯片,遞了過去。
“小夥子,放輕鬆,”他眨了眨眼,用一種分享零食的語氣說道,“享受比賽,彆有壓力。”
凱斯勒禮貌地搖了搖頭,拒絕了這份好意。
他更加堅信了自己賽前的判斷:紐倫堡的成功,百分之百建立在那個39號身上。而這個教練,不過是一個站在風口上的、幸運的吉祥物。
“嗶————!”
隨著他一聲清脆的哨響,比賽正式開始。
開場的十分鐘,凱斯勒感覺一切儘在掌握。他的跑位精準,判罰果斷,如同一個精密的儀器,丈量著球場上的每一次攻防。
他甚至因為紐倫堡球員一次不明顯的拉拽,而吹罰了一次有利於主隊的犯規,以此來向雙方宣告,今天這場比賽,他將用最嚴苛的標準來執法。
慕尼黑1860的球員們顯然深受鼓舞,他們的逼搶凶狠而有序,一度將紐倫堡壓製在半場。
比賽進行到第十二分鐘,慕尼黑1860的一次進攻被斷下。
皮球經過兩次傳遞,來到了中圈弧頂,林遠的腳下。
就是現在!
凱斯勒的神經猛地繃緊,他立刻啟動,試圖跟上那個即將啟動的身影。
然而,他還是慢了。
他看到林遠從靜止到極速的切換過程,那感覺,就像電影的畫麵突然被人按下了倆倍速的快進鍵。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模糊,隻剩下那道黑色的殘影,和他身後被甩開的、懷疑人生的藍色人影。
凱斯勒緊跟著跑過去。
凱斯勒感覺自己的肺部傳來灼熱的刺痛,他用儘了職業生涯以來最快的衝刺速度,才勉強跟上了那道幻影的節奏。
他的大腦能跟上,但他的身體卻在尖叫。
林遠帶球,如入無人之境,輕鬆地晃過最後一名後衛,殺入禁區!
麵對出擊的門將,一腳冷靜的推射!
皮球,應聲入網!
10!
當凱斯勒跑到禁區,吹響進球有效的哨聲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他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那種劇烈運動後的缺氧感,讓他一陣眩暈。
他執法了上百場比賽,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體能,完全跟不上一個球員的節奏。
通常一名頂級聯賽主裁判的平均跑動距離通常在1012公裡之間,這個數據足以秒殺場上除了中場核心外的大部分球員。凱斯勒平時也是勤於鍛煉,但顯然,今天遇上的是那個“通常”之外的bug,顯得他好像是個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蛋子。
比賽進行到第三十分鐘,紐倫堡邊路傳中。
皮球傳得又高又飄,像一片失去動力的落葉,緩緩地墜向禁區。
凱斯勒的站位很好,他清晰地看到,林遠正處在兩名身高超過一米九的、人高馬大的中後衛的夾防之中。這是一個典型的、毫無威脅的傳中球。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二十九年來對物理學的所有認知。
林遠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