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滿目猩紅瞥向他,恨得咬牙切齒。
“當年我父親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這才有了你十二歲中秀才的神童之名。可憐我父早逝而你又高中進士,你們母子翻臉無情,哄著騙著將我手中的婚書奪了去!”
她跪坐在地,嘴角一扯,露出譏諷的笑:“口口聲聲詩書傳家,全是狗屁!不過是欺師滅祖的陰險小人罷了!我的一雙兒女本就該是嫡出!這是你陳繼昌欠我的,陳珺要怪,就該怪她有一個陰險逐利的父親!”
喬姨娘狠狠將他的臉皮剝下,氣的他雙眼赤紅,臉色陰沉至極。
二人青春年少時也曾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如今卻恨不得殺了彼此以泄心頭之恨。
躲在一旁的陳嘉心裡戚戚然,沒想到他倆還有這段過往。
陳繼昌渣了喬姨娘,喬姨娘心有不甘,數年堆積的怨恨害了兩條無辜的生命。
再說這悔婚另娶的陳繼昌,為官多年,早就練成一副厚臉皮,“喬氏,我若娶了你,如今也不過一個七品知縣罷了,沒有陸岩學,何來今日的陳知府。”
喬姨娘冷聲笑著,垂下眼瞼不屑陳繼昌偽善醜陋的嘴臉,懶得爭辯。
陳繼昌持續為自己辯白,“當年悔婚,我與母親亦對你愧疚,母親願認你做義女,我願為你添妝助力,將你嫁入耕讀之家,做一秀才的正妻,是你不願,寧願為妾也要賴在陳家不走,今日又何苦來怪我?”
回想過往,喬姨娘心中淒然,蝕骨劇痛。
當年她一個喪母喪父的孤女,伶仃無助,原以為自幼定親的未婚夫是她的依靠。
奈何陳家母子薄情寡義,不怕世人唾棄也要毀了婚約。
濃鬱的不甘和怨氣使她受情緒驅使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說到底是陳繼昌先對不起喬家,對不起她父親更對不起她!
喬姨娘臉上掛著淚,雙眼恨意滔天:“打馬遊街風光無限的探花郎呐,本該是我的夫,我才是名正言順的探花郎夫人!憑什麼我要將本該屬於我的丈夫拱手讓給她人!我的孩子原本就該是嫡出,憑什麼要仰人鼻息!”
最後兩句,喬姨娘拚儘全身力氣吼出來,喉嚨幾乎喊破。
可見她心中怨恨多深。
陸氏出身高貴,京城多少俊秀任她選擇,可她偏偏要來搶她的丈夫。
她害她的女兒,是陸氏自找的,占了她的位置就要付出代價!
無數次,陸氏待她如親姐妹的那些日子裡,她糾結猶豫不忍,可孩子越來越大即將出閣,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況且,陸氏清冷高傲好糊弄,她不動手都對不起老天爺給她的機會。
“喬氏,你費儘心機害我嫡女,可你又得什麼好,景兒被你狠毒扭曲的麵孔嚇成了癡兒,你個蠢婦毀了他的後半生!”
喬姨娘刺了陳繼昌一番,他不甘示弱的紮向喬姨娘的肺管子。
提起陳景,喬姨娘泄了氣,跪倒在地痛哭不止。
陳繼昌又想起十多年前她早產的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年你早產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既能順理成章的掩飾生產月份,又能挑撥我與陸氏不和,更能先一步誕下庶長子,可惜你腹中懷的是個女兒,不然一箭三雕,就真如你所願了。”
這麼多年,他從未疑心過喬姨娘,對後院妻妾和睦,子女悌親,頗為欣慰,很是自得驕傲。
當真是可笑至極,笑他自詡聰明絕頂,卻陰溝裡翻船,被一柔弱女子戲耍著玩。
喬姨娘自知沒有半點活路,見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