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朔朔,屋內冰冷刺骨。
陳嘉渾身都凍僵了,冷意伴隨著饑餓感上下遊走。
她睜開眼睛,入眼便是黑黢黢的舊房梁,身下躺著的是土炕。
眼下,炕上除了她,還躺著彆人,仔細聽了聽,似乎人還不少。
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臭味縈繞在她鼻尖,使勁嗅了嗅,發現是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借著窗外的微光爬了起來,四處打量。
望著破敗的家具,發黃的牆體,心涼了半截。
這時,床的那側傳來了女聲,陳嘉立馬屏住呼吸,悄悄鑽回被窩。
“大郎,三妮昏睡兩天了,還不見醒來,要不給她請個郎中看看吧?”女人小心翼翼的說。
“看什麼看,待會兒,你弄點灶底兒的灰抹在她傷口上就好了。”男人語帶怒氣。
“早抹了,沒用,你這回把三妮給打狠了,額頭上那麼大一個口子,我怕她熬不過來,大郎,就使幾個銅子給三妮看看吧。”女人小聲的哀求。
“看看看,看什麼看!”男人發怒,凶狠道:“熬不過來,那是她自己沒用!”
男人是家裡的天,他一發火,女人不敢吱聲。
方才提起給女兒請郎中,已經是為母則強鼓足很大勇氣了。
望著窗外的微光,天色不早了,該起床打水煮飯了。
女人窸窸窣窣的穿衣,正欲下床,被身側的男人一把撈回。
幾個孩子還睡在一旁,男人不以為意的壓在女人身上,在被窩裡做起了那事。
陳嘉聽到了聲音,淡定的鑽進發黴的被子裡,接受記憶。
原主沒有大名,家裡人都叫她三妮。
自幼生活在汴京城,爹叫陳大富,娘叫沈春蘭。
陳大富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沈春蘭是附近鄉鎮的農女。
陳家爺奶自知兒子不爭氣,就從鄉下尋了個吃苦耐勞的姑娘當兒媳。
兩口子都沒有正式工作,一個替人跑腿,一個幫人洗衣。
現在這會兒正在床那側上演一出活春宮。
原主頭上兩個姐姐,分彆叫大妮和二妮,正睡在陳嘉兩側。
她幼年的記憶裡,依稀記得自己是有四個姐姐,如今的大妮二妮應當是她的三姐四姐。
原本的大姐二姐,不知去向。
原主這一家子,是汴京城內最底層的散工,每天賺一百多個銅板。
她爹幫人跑腿,賺的多些,但全家人誰也沒見過爹賺的錢。
家裡的日常開銷,全靠娘帶著姐妹三個幫人洗衣賺取的銅板。
小院裡有一個苦水井,雖不能吃喝,但洗衣是夠用了。
就靠著這口井,和娘,姐姐的雙手,養活了整個家。
從麵上看,原主生活一片慘淡,僅僅能混口飽飯。
但她們家,有一點非常不普通。
那就是家裡住的房子是買下來的,不是租的。
而且是內城,距離東廟街一步之遙的榆林巷,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皆熱鬨非凡。
汴京城人口巨多,房子巨緊張,往往要一家三代縮衣節食才能買上一套小房子。
房價高的離譜,據說連白居易王安石歐陽修都買不起......
原主家華麗麗的擁有五間房和一個院子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