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沉,聲線乾淨,是段延培。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語帶怒音。
沒有回音。
他始終保持這種姿勢環抱著她,卻沒有開口說話。
一陣沉默後,她失去了耐心,晃動著身軀,企圖掙脫開。
“我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在做夢。”他的雙唇貼著她的耳朵,溫潤的氣息吐在耳邊,陳嘉打了個激靈。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他再次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問句,而是責問句。
陳嘉一個肘擊,掙脫開他的雙臂,快速閃到一步之外。
“我應該出現在哪裡?”
“香港。”
香港?他為什麼會覺得她應該在香港?
陳嘉納悶,不解的問:“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在香港?”
段延培上前跨了一步,縮短與她的距離,低著頭,非常認真地看著她。
“程老師沒送你去香港?”
怎麼還牽扯到程永年了!陳嘉抬起頭眼裡毫不掩飾的詫異:“你和程永年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段延培沒有說話,隻一味的盯著她看,輕薄的眼皮承載著數不清的愛意,幽深的眼眸似乎想把她吸進腹中。
他看了許久,陳嘉心裡微顫,吸了口氣,穩住情緒,緩緩地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應該在香港,你和程永年,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能告訴我嗎?”
想要見到她的幻想在這一刻成真,段延培本應高興,狂喜,但一顆心被憂慮環繞,直線下墜,連喘息聲都減弱了。
他不應該在這裡見到她的,尤其是遍地鬼子漢奸的金陵!
這意味著,程永年沒有遵守承諾。
陳嘉往前走了半步,幾乎就要和他貼在一起,鼻尖嗅到了溫暖的氣息,是她熟悉的。
她仰起頭,睜著明亮的眼睛望著他。
“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語氣軟糯,黑白分明的眼眸蘊含著水汽。
段延培完全招架不住,恨不得把心肺都掏出來,在她麵前曬一曬,晾一晾。
諜報人員不能有軟肋,但他心底是歡喜的,她的存在證明了自己不是怪物,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愛的人。
“三年前,我從總部得知你被指派給程永年的特彆行動隊,與此同時,我也得知他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一個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完成的任務,當我知道整個行動隊都要被犧牲掉時,慌了神,違反紀律找到了他,我給了他想要的,他承諾,會把你從局中剔除,保你性命,送你去香港,如今看來,他食言了。”
“程永年想要的是什麼,錢,還是情報?”
“情報。”
“誰的情報?”陳嘉心裡納悶極了,這兩人同屬軍統,難道程永年向段延培勒索情報,然後裝作是自己的傳給總部,以便向總部討要獎金或職銜?
可段延培接下來的回答推翻了她的猜測。
“有關紅黨、共產國際的軍事情報。”說到這裡,段延培心裡惱火,這兩年,他持續不間斷的給了程永年那麼多情報,可他倒好,情報照收不誤,人卻是不管的。
陳嘉居然還在敵占區晃蕩!他心中隱忍著怒氣,不想被此事擾亂了他和她的相遇,隻等以後,定要讓程永年連本帶利的給他吐出來。
“不是,他要紅黨的情報乾嘛?”陳嘉滿腹狐疑,莫名其妙,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想。
難不成程永年其實是西北的人?是紅黨安插在軍統的臥底?
她歪著頭想,眼神滿滿的都是困惑。
她在思考時,會有一些小動作,靈動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