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碎裂聲與腳步聲在廢墟上空交織成網。
林塵扶著蘇璃的手微微發緊,能清晰觸到她腕骨的嶙峋——方才傑拉爾瀕死時反撲的咒毒,正順著血脈啃噬她的生機。
他低頭時,額發掃過她蒼白的臉,朱雀胎記像被潑了墨,暗得幾乎要融進皮膚裡。
“七點鐘方向。”嶽山突然出聲,刀身嗡鳴著完全出鞘。
他的瞳孔收縮成細線,盯著左側坍塌的貨櫃堆——那裡的碎磚正簌簌往下掉,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底下拱動。
林塵把蘇璃往身後帶了半步,時透無一郎的日輪刀在掌心凝實,刀紋裡躍動著鬼滅世界的赤焰。
係統在他脊椎骨裡發燙,倒計時數字瘋狂跳動,他能聽見路飛的草帽被風掀起的嘩啦聲、鳴人螺旋丸的嗡鳴——這些召喚物的氣息正順著係統鏈路翻湧,隨時準備破體而出。
“是活屍。”蘇璃突然開口,聲音像碎冰擦過玻璃。
她抬起沾著冰晶的手,骨玉碎片在指尖重新凝結成半枚菱形玉墜,紫光裡纏著林塵係統的藍,“傑拉爾用咒毒養了三個月的活屍軍,每具屍體都吞過黑鱗……”
話音未落,第一具活屍從貨櫃後跌了出來。
它的皮膚呈青灰色,眼球鼓出眼眶,喉管裡發出含混的嘶吼——最駭人的是胸腔處裂開的大洞,黑鱗組成的咒文正從傷口裡往外爬,像無數條蠕動的黑蛇。
林塵的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看見第二具、第三具活屍從四麵八方的斷牆後湧出來,腐臭的氣息混著黑鱗的腥甜,幾乎要嗆進肺裡。
蘇璃的指尖在發抖,骨玉墜子的紫光忽明忽暗——她的靈力已經快撐不住了。
“退到我身後。”嶽山的刀劃出半弧,刀紋裡滲出的血珠突然暴漲成血幕,將三人護在中央。
活屍的指甲刮在血幕上,迸出刺啦刺啦的火星,卻始終無法穿透。
但林塵知道,這血幕是嶽山用精血催發的,撐不過三分鐘。
就在血幕開始出現裂痕時,一聲蒼老的喝令突然劈開了噪音。
“停手!”
聲音像敲在青銅上的鐘槌,震得活屍們的嘶吼猛地一滯。
林塵轉頭,看見貨櫃堆頂端站著個鶴發老者。
他穿青布長衫,腰間掛著個褪色的葫蘆,手裡的龍頭拐杖往地上一戳——被咒毒侵蝕的地麵竟開出了兩朵雪白的玉蘭花。
“柳...柳前輩?”林塵的瞳孔驟縮。
三個月前在雲棲山,就是這個老者用半塊殘碑指點他突破了淬體九重,當時他說自己“隻是個愛逛武館的老東西”,可此刻他站在月光下,衣袂無風自動,活屍們竟不敢再往前半步。
柳清風衝林塵頷首,目光掃過蘇璃腕間的黑鱗,又落在嶽山的血幕上:“小友們這架打得熱鬨,老朽在山下聞見黑鱗味,就背了半袋驅邪散上來。”他拍了拍腰間的葫蘆,裡麵傳來沙沙的藥末聲,“傑拉爾那小子的活屍軍,用的是陰陽家禁術‘百骸飼’,得用赤焰草、金蟾蛻......”
“前輩!”林塵打斷他,喉結滾動,“蘇璃中了咒毒,嶽山的血幕撐不住三分鐘,活屍群後麵還有食客......”
“知道。”柳清風的拐杖在地上畫出個圓,玉蘭花順著圓紋瘋長成屏障,將活屍群擋在外麵,“所以老朽把雲棲山的守山獸借來了。”他掀開葫蘆塞子,一股清冽的藥香裹著龍吟衝霄而起——林塵看見葫蘆裡飛出道白影,落地時已化作頭半人高的白澤,額間有火焰狀的金斑,正用舌頭舔蘇璃的手背。
蘇璃的睫毛顫了顫。
白澤舔過的地方,黑鱗竟開始剝落,她失聲道:“這是...上古瑞獸的淨化之力?”
“陰陽家後裔果然識貨。”柳清風笑了,眼角的皺紋裡全是歲月沉澱的穩當,“白澤跟了我五十年,最會啃毒。小友你且把靈力輸給它,它能替你把咒毒全嚼碎。”
林塵感覺蘇璃的手在自己掌心動了動,她仰頭看他,朱雀胎記竟泛起了極淡的紅。
他立刻點頭:“我用係統給你續人氣值,雙重保險。”
“那小嶽的血幕......”柳清風轉頭看向嶽山,“你這血刀門的‘血魄障’倒是地道,可惜耗血太狠。”他從懷裡摸出個紅布包,“這是五十年的野山參,嚼了。”
嶽山沒接,隻是抱刀一禮:“前輩怎麼知道我是血刀門的?”
“你刀紋裡的‘血飲’二字,刻得比你師父當年還深三分。”柳清風把參包硬塞進他手裡,“當年你爺爺在昆侖山救過我一命,這是還人情。”
活屍群突然發出更淒厲的嘶吼。
林塵抬頭,看見黑紅色霧柱又漲高了十丈,地下室方向傳來悶雷似的轟鳴——食客要破封了。
“白澤三分鐘能清完咒毒。”柳清風的拐杖指向地下室,“小友,你係統裡的召喚物,該放出來遛遛了。”他衝林塵擠了擠眼,“路飛的橡膠槍,配我這玉蘭花屏障,應該能把活屍群串成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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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塵突然笑了。
他能感覺到係統裡的召喚物在歡呼——路飛在喊“肉——!”,鳴人在搓螺旋丸,雷獅的雷神之錘已經在劈啪作響。
蘇璃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骨玉墜子的紫光徹底亮了起來,與他腕間“武”字刺青的紅光纏繞成繩。
嶽山嚼著野山參,血幕重新變得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