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裹著腐屍味鑽進林塵的鼻腔,他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眼前的蘇璃又變了——朱雀胎記紅得像要滲血,身後的影子卻不是母親,是十歲那年暴雨夜,他縮在巷口垃圾桶後,看著三個穿黑夾克的男人用鐵棍砸向父親脊背。
父親護著他的學費袋,血順著下巴滴在水泥地上,彙成小水窪。
"爸!"林塵喉嚨發緊,拳頭無意識攥緊,拳套上的龍形氣勁突然暴漲,在霧氣裡撕開道裂縫。
可裂縫外的景象更可怕——蘇璃的臉重疊著母親的哭嚎,嶽山的斷刀在他手裡變成父親的血手,柳清風的白發根根豎起,嘴裡喊著"阿秀",那是林塵聽過的,柳老女兒的名字。
"林塵!"蘇璃的聲音穿透幻覺,帶著點顫抖。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掐著她的手腕,骨玉的靈力刺得掌心生疼。
蘇璃額角全是冷汗,右眼的朱雀胎記泛著微光,像是在和什麼較勁:"彆信霧裡的東西,這是黃泉幻鐘的幻術!"
林塵猛地甩頭,太陽穴突突跳得像要炸開。
左臂的"武"字刺青燒得發燙,他想起係統剛覺醒時的提示——武神血脈,鎮壓恐懼。
咬著舌尖嘗到血腥,他盯著蘇璃眼底的清明,終於看清她身後的影子隻是黑霧扭曲的光影。
"嶽山!"林塵吼了一嗓子,"你刀上沾的是上周擂台賽的血,不是你爺爺的!"
穿灰布衫的男人渾身一震,斷刀當啷落地。
他彎腰撿刀時,指節在刀麵上重重一磕:"臭小子...倒是記得清。"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可眼神已經聚焦。
柳清風的手還在抖,卻突然鬆開林塵的手腕,從懷裡摸出枚青銅小鼎。
鼎身刻著北鬥七星,他咬破指尖在鼎沿畫符:"小塵,護著蘇丫頭。
這幻鐘要敲三聲,現在才第一聲。"
話音未落,第二聲鐘鳴從地底炸響。
林塵感覺有根鋼針紮進耳膜,黑霧瞬間濃得伸手不見五指。
蘇璃的骨玉突然發燙,她低喝一聲,手腕上的銀鈴碎成光點:"八方鎮靈——召!"
白光刺破黑霧的刹那,林塵聞到股甜膩的草莓牛奶糖味。
穿卷毛天然卷、紅底黑紋和服的男人扛著洞爺湖從光裡踏出來,銀時眯著死魚眼掃了眼四周,用木刀戳了戳飄到麵前的黑霧:"喂喂,這什麼味兒啊?
像阿銀我上個月忘扔的味噌湯。"
幻境竟真的鬆動了。
林塵看見嶽山的斷刀不再滲血,柳清風的青銅鼎開始旋轉,黑霧被卷著往鼎口鑽。
銀時歪頭看向蘇璃,發梢的銀飾晃了晃:"小姑娘,你這召喚術可真夠費勁的。
要不是看在你靈力快見底的份上,老子才懶得從異空間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