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林塵的後背抵著冰涼的青石。
篝火的光在他側臉投下明暗交界,指節無意識地摳進石縫裡——剛才那股血光的餘溫還在掌心灼燒,像有活物順著血管往心臟鑽。
"心跳聲。"他喉結滾動,想起蘇璃教他調整呼吸時說的話。
可此刻胸腔裡的動靜根本不似尋常心跳,每一下都震得耳膜發疼,仿佛有另一個更沉、更悶的節奏在下方重疊,像遠古戰鼓被埋在血肉裡敲打。
腕間的血痣突然發燙,他猛地攥住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意識深處浮起黏膩的觸感,像是有人貼著他的耳骨低語,詞句破碎不成章,卻帶著種刻進骨髓的熟悉感,像父親臨終前染血的手撫過他發頂時的溫度,又像第一次在武館揮拳時,師父說"拳隨心走"的震顫。
"林塵?"
蘇璃的聲音比晨霧還輕。
林塵抬頭,看見她站在五步外,月白衫角沾著草屑,發間的骨玉泛著幽光——她總說這是陰陽家傳下的法器,此刻卻在微微發燙,顯然剛用過靈力。
他張了張嘴,想問"你也感覺到了?",喉嚨卻先發出一聲悶哼。
血痣處的溫度驟然升高,像有根燒紅的細針正往血管裡鑽。
蘇璃的瞳孔微縮。
她見過林塵被刀劃開胳膊時咬著牙笑,見過他被三四個執使圍攻時眼睛紅得像血,卻從未見過他此刻的模樣——額角青筋凸起,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仿佛正和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角力。
"鼬。"她低喚一聲,指尖快速結了個隻有自己能看懂的印。
查克拉的波動在身側炸開,宇智波鼬的身影從紫色漣漪中踏出,寫輪眼在霧裡泛著暗紅的光。
他掃了林塵一眼,便明白了蘇璃的意圖,抬手按在自己眉心:"我需要接觸他的精神海。"
蘇璃點頭,上前半步。
林塵卻在她靠近時本能地側過身,喉間溢出警告般的低吼——像受傷的野獸。
"是我。"她輕聲說,伸手覆上他手背。
林塵的指節瞬間放鬆,像被按下了某個開關。
蘇璃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滾燙透過皮膚傳來,連帶著自己的骨玉都跟著發燙。
鼬的手掌虛按在林塵後頸。
寫輪眼的三勾玉開始旋轉,空氣裡泛起細微的漣漪。
林塵的意識突然被拽入黑暗。
他看見自己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遠處有模糊的影子在蠕動,像是被揉皺的水墨畫。
當他試圖靠近時,那些影子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形輪廓——沒有五官,隻有一雙泛著金芒的眼睛,像某種遠古凶獸的瞳孔。
"那是......"鼬的聲音突然在意識裡響起,帶著慣有的冷靜,"不是幻覺。"他的寫輪眼在荒原上掃過,"這是精神殘留,或者說......某種意誌的投影。"
林塵猛地睜眼,額角滲出冷汗。
蘇璃的手還覆在他手背,骨玉的溫度幾乎要灼傷人。
鼬收回手,寫輪眼緩緩閉合:"他的精神海裡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他看了眼林塵腕間的血痣,"和這道紋路有關。"
"必須回基地。"嶽山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他不知何時站在五步外,刀鞘上還沾著未擦淨的血,"玄冥宗的人能找到這裡,說明他們有追蹤手段。
剛才那團霧裡的東西......"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塵,"顯然不是普通探子。"
林塵抹了把臉上的汗,站起身。
血痣的溫度降了些,但意識深處那道影子仍在晃動,像塊燒紅的鐵,燙得他沒法裝聾作啞。
"去雲隱穀深處。"他說,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命脈殿的石碑上有段符文,我之前沒看懂。"他看向柳清風,"您說過,那是上古武道的殘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