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的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在山穀裡格外清晰。
紫光像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眾人腳步,山風卷著藤蔓的枯葉掠過他後頸,卻吹不散皮膚下那股躁動的熱流——那是自血珠滴在陣紋上便盤踞在經脈裡的東西,此刻正隨著石門的逼近,化作細密的蟻爬感往指尖鑽。
"到了。"柳清風突然頓住腳步,蒼老的指節叩了叩身側的斷岩。
眾人抬頭,被藤蔓包裹的石門正立在前方三十步外,門楣上的刻痕在紫光下泛著幽藍,那些糾纏的紋路竟似活物般緩緩蠕動,像極了某種巨獸閉合的眼皮。
林塵眯起眼,左手臂的"武"字刺青突然發燙。
他下意識按住那處,淡紅的印記正隨著心跳微微發亮——和上個月在武館打裂沙袋時的灼痛不同,這次的熱流裡混著絲熟悉的親切感,像故友久彆重逢前的輕喚。
"這是..."柳清風踉蹌著湊近石門,枯瘦的手指懸在藤蔓上方遲遲不敢落下,"虛無回廊的入口。"他的聲音發顫,胡須沾著晨露般的冷汗,"古籍裡說,遠古試煉之地藏在虛與實的夾縫裡,入口會用幻象偽裝成普通遺跡,可這藤蔓..."他指尖掠過某道凸起的刻痕,藤蔓突然蜷曲著縮回石縫,露出下方深青的符文,"這根本不是自然生長的植物,是符文具象化的封印。"
蘇璃不知何時站到林塵身側,朱雀胎記在右眼下方泛著微光。
她取出半塊骨玉,指尖按在石門上,淡青色靈力如煙霧般滲進石紋。
下一秒,她突然悶哼一聲後退半步,骨玉表麵裂開蛛網似的細紋,嘴角溢出一縷血絲:"有排斥力。"她垂眸擦去血跡,抬眼時目光灼灼,"這封印在識彆血脈。"
林塵望著她泛白的指尖,喉結動了動。
體內熱流突然翻湧,順著手臂直衝掌心,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掌心貼在石門中央——
"嗤!"
石紋與刺青同時爆發出金光。
林塵感覺有根燒紅的鐵釺刺穿掌心,痛意卻在觸及石麵的瞬間化作狂喜。
那些原本模糊的符文突然清晰起來,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流動的金篆,意識深處的低語終於清晰成句:"喚醒我,喚醒我。"
"轟——"
山穀劇烈震動。
纏繞石門的藤蔓如活物般尖叫著崩斷,碎石從山頂簌簌墜落。
嶽山迅速拽住善逸的後領閃到一側,玄鐵刀在地上劃出火星;柳清風死死攥住斷岩,白發被氣浪掀得亂飛;蘇璃則穩穩立在林塵身側,骨玉重新泛起青光,替他擋住飛濺的石屑。
石門緩緩開啟。
門後湧出的濃霧裹著腐朽的土腥氣,像頭蟄伏千年的巨獸吐出的氣息。
林塵望著門內彌漫的灰白霧氣,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不是恐懼,是期待,仿佛這濃霧裡藏著他曾無數次在夢中觸摸的東西。
"裡麵...有東西在看我們。"善逸的聲音發顫,日輪刀握得指節發白。
他的金發被霧氣打濕,貼在額角,"就像...就像在灶門家後山,被鬼盯著時的感覺..."
嶽山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腦袋:"怕就跟緊。"但玄鐵刀出鞘半寸的響動,還是出賣了他的緊繃。
隊伍魚貫而入。
濃霧很快裹住眾人,五米外的身影便隻剩模糊的輪廓。
林塵走在最前,掌心的灼痛已化作溫熱的暖流,他能感覺到霧氣裡漂浮著細碎的光粒,每顆都像極小的符篆,擦過皮膚時會激起細微的麻癢。
"小心!"蘇璃突然低喝。
林塵幾乎是本能地側身,右拳擦著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揮出。
那鬼臉被拳風撕碎的瞬間,嶽山的驚吼從右側傳來:"不!"
林塵轉頭,看見嶽山盯著虛空的眼神驟縮成針尖。
玄鐵刀當啷落地,這個向來沉穩的武術傳人踉蹌著撲向濃霧,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