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彆過來——"
柳清風的情況更糟。
老人癱坐在地，布滿皺紋的臉扭曲成痛苦的溝壑，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摳進石縫："師父...我沒有...真的沒有..."他喉間溢出嗚咽，"是他們用師侄的命威脅我...您看我眼睛啊！"
林塵的後頸泛起寒意。
他知道這是幻象——但當自己的倒影突然出現在濃霧裡時，他還是狠狠攥緊了拳。
鏡中的"他"穿著沾血的拳套，腳下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林塵認出那些染血的道服，是武館的學員；那個被"他"踩在腳下的中年人，是總愛帶孫子來學拳的王伯。"你說要保護他們。"鏡中"他"咧開嘴，笑容和林塵如出一轍，"可你看看，你保護了什麼？"
"住口！"林塵怒吼。
熱流在體內炸開，他揮出的右拳直接穿透幻象，濃霧被拳風撕開一道裂縫，露出後方真實的長廊。
"破了！"蘇璃的聲音帶著驚喜。
林塵轉頭，看見她指尖的骨玉正迸發赤焰，燒穿了纏繞嶽山的血色幻象；嶽山跪在地上劇烈喘息，玄鐵刀深深插進石縫，刀身還在震顫；柳清風則被善逸扶著，老人的背佝僂得像張弓，額角的冷汗滴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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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走。"林塵彎腰撿起嶽山的刀，遞還給臉色發白的武術傳人。
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但眼底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如果這是試煉，那我們就闖過去。"
長廊的儘頭比想象中近。當濃霧突然消散時，眾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青銅鏡立在石台上，表麵蒙著層薄灰。
林塵伸手擦去灰塵的瞬間，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另一個"林塵"。
鏡中人身著同樣的黑色運動服，左手臂的"武"字刺青卻泛著暗紅。
他的眼神比林塵更冷，像塊淬過冰的鐵，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喉結動了動："歡迎回家。"
林塵的瞳孔驟縮。
他聽見身後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蘇璃鏡中的"她"正撫著右眼的朱雀胎記，骨玉在掌心流轉著妖異的紫光；嶽山鏡中的"他"扛著玄鐵刀，刀身映出的不是刀紋，而是成片的血漬；柳清風鏡中的"他"摸著胡須，可那胡須根根豎起，像被怨氣浸透的鋼針；就連善逸鏡中的"他"都不再發抖，日輪刀直指前方，瞳孔裡跳動著林塵從未見過的陰鷙。
"他們..."善逸的聲音比哭還難聽，"他們動了！
和我們...動作一模一樣！"
林塵盯著鏡中"自己"抬起的手——和他此刻抬起的手分毫不差。
但當鏡中"他"的指尖即將觸到鏡麵時，林塵清楚看見，那雙眼睛裡沒有溫度，隻有某種蓄勢待發的冰冷，像蟄伏在陰影裡的蛇。
"退後。"蘇璃突然拽住林塵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這鏡子...不是普通的照妖鏡。"
林塵沒有動。
他望著鏡中"自己"勾起的嘴角，體內的熱流再次躁動，這次混著絲清晰的警告——或者說，期待。
濃霧不知何時重新湧來，模糊了鏡麵的影像。
但林塵知道，那些冰冷的眼睛，還在霧後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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