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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乾什麼？”柳清風的聲音如同一塊浸過冷水的玉石，表麵溫潤涼爽，內裡卻暗藏鋒芒。
嶽山手中的刀柄被汗水浸濕。
他望著老人眼角的皺紋，忽然想起父親說過，柳前輩當年在擂台上替師父擋了三記斷龍腿，骨頭斷裂的聲音隔著三條街都能聽見。
“我想知道真相。”他咬著後槽牙，刀鞘重重地磕在石頭上，“林塵到底是誰？他的存在，本身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柳清風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盯著嶽山泛紅的眼角，想起剛才在祭壇邊，林塵撿起懷表時，表蓋內側新刻的“阿塵生辰”幾個字還帶著刀刻的毛邊——那是三天前林塵蹲在篝火旁，用匕首一筆一劃刻出來的。
“有些真相，比錯誤更讓人痛苦。”老人伸手按住嶽山的刀背，手掌上的老繭擦過刀紋，“他還是那個會把學員護在身後，替他們挨拳頭的林塵，這就夠了。”
嶽山的喉結動了動。
他望著柳清風手掌上尚未愈合的抓痕——那是剛才鏡界崩塌時，老人為了替林塵擋住落石留下的。
夜風吹起他的衣角，遠處祭壇上的燈火像一顆忽明忽暗的星星。
“如果……如果他身體裡有彆的東西呢？”他聲音沙啞地問道。
柳清風的手指突然收緊。
他想起林塵後頸那道淡金色的紋路，想起係統空間裡那個自稱“初代火影與孫悟空合體ai”的聲音。
“就算有。”老人鬆開手，轉身朝祭壇走去，“也該由他自己來做抉擇。”
營地篝火的光芒被林塵拋在了身後。
他脫掉了外套，古銅色的脊背在月光下閃爍著汗珠，每打出一拳都帶起一陣破風的悶響——自從血紋“沉睡”之後，他總覺得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筋骨發癢。
“叮。”
像是金屬擦過石片的輕微聲響。
林塵的拳勢突然停住，眉心猛地跳了兩下。
他低下頭，看到左手背上的“武”字刺青正泛著淡金色的光芒，就像有活物在皮膚下遊動一樣。
“又來了？”他嘟囔著，順著那若有若無的牽引朝密林中走去，鞋跟碾碎的野莓在地上洇出一片暗紅色。
青銅殘片半埋在腐爛的樹葉裡，鏽跡斑斑的表麵刻著一些歪歪扭扭的紋路，倒像是有人用指甲硬摳出來的。
林塵蹲下身子，手指剛碰到殘片，手腕上的血紋突然湧起一股熱流。
“轟——”
地麵裂開的瞬間，他本能地向旁邊翻滾，後背撞到了一棵老樹上。
一個黑影從地縫中竄了出來，速度快得帶起一股腥風——竟然是之前在鏡界裡逃走的血紋靈體！
它不再是模糊的霧狀，而是凝結出了半透明的輪廓，隱約可以看到裡麵翻湧的金紅色紋路，和林塵手臂上的刺青極為相似。
林塵繃緊了脊背，右拳蓄滿了勁氣。
可那靈體並沒有撲過來，而是繞著他盤旋，尖嘯聲中竟然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它擦過林塵的手臂時，他分明聽到了類似幼犬嗚咽的輕聲。
“你……認得我？”林塵試探性地伸出手。
靈體突然靜止不動。
它在半空中停頓了三息，然後“唰”的一聲鑽進了林塵的左臂。
這次沒有了灼燒般的疼痛，反而像是有涼涼的泉水順著血管蔓延開來。
林塵盯著手臂上暴漲的血紋——原本隻到小臂，現在竟然爬滿了肩頭，紋路裡還嵌著細碎的金色光芒，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契約已改寫……”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林塵猛地轉過頭，卻隻看到搖晃的樹影。
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翻湧的力量——比之前更加醇厚、更加溫順，就像有一團被馴服的火焰。
“所以……你現在真的聽我的話了？”他輕聲對著空氣問道。
風穿過密林，吹得殘片上的鏽跡簌簌掉落。
林塵彎腰撿起殘片，這才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以魂為契，血紋新生”。
他把殘片收進懷裡，轉身時瞥見自己的影子——這次，影子裡的赤金大蛇正仰起頭，蛇信子舔過他的腳踝，溫順得像隻大貓。
營地的篝火已經快要熄滅了。
林塵遠遠地看見蘇璃的身影在帳篷前徘徊，發梢的銀飾在月光下閃耀著光芒。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血紋，又碰了碰懷裡的殘片，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有些事情，得立刻告訴他們。
月光爬上他的後背，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道玄甲虛影正從他的肩頭浮現出來，甲片相撞的輕微聲響混在風中，像是一首古老的戰歌，剛剛奏響了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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