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展開信箋的指尖微微發顫,金粉寫成的字跡在暮色裡泛著流動的光,每一筆都像活物般沿著紙紋遊走。
他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命運之海底部見到的那些刻在水晶壁上的文字——同樣的筆鋒,同樣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像是用星辰的軌跡寫成的詩。
"是命運織者。"他喉嚨發緊,舊王之心在胸口劇烈跳動,隔著兩層衣料都能灼得皮膚發紅。
上一次見到這種字跡,還是他們在虛海深處破解封印時,那個自稱"時間的記錄者"的存在留下的提示。
可這一次,信上的內容卻像根淬了毒的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真正的王者,永不退場"——這哪是提示,分明是宣言。
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蘇璃的指尖搭上他後頸,帶著骨玉特有的微涼。"靈力波動在你心臟位置最強烈。"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朱雀胎記在耳後泛著暗紅,像團被按捺的火,"之前封印舊王之心時,我用陰陽家的"鎖靈陣"裹住了它的氣息,但現在......"她頓了頓,骨玉突然泛起刺目的青光,裂紋裡滲出的淡紅靈力如蛇信般舔過林塵手腕,"它在回應信箋。"
林塵低頭看向交握的手。
兩人的召喚印記——他臂上的"武"字刺青與她掌心的骨玉紋路——正以相同的頻率明滅,像在應和某種遠古的節拍。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跟著父親學拳,老拳師總說"拳有魂,人有根",此刻這股從血脈裡湧上來的熱意,倒真像是什麼被封印的"根"在蘇醒。
"叮——"
手機震動聲驚得兩人同時抬頭。
林塵摸出手機,屏幕上是嶽山發來的視頻,畫麵劇烈晃動,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接著是"哢嚓"一聲,鏡頭對準了訓練館的地麵。
蘇璃湊過來看,瞳孔猛地收縮。
原本由特殊合金澆築的水晶地麵正在緩慢蠕動,泛著珍珠白的表麵裂開蛛網狀細縫,縫隙裡滲出暗紫色黏液,像某種活物的皮膚在呼吸。
視頻最後是嶽山壓低的聲音:"林哥,速來。"
"走。"林塵把信箋塞回衣袋,刺青的熱度順著血管竄到指尖,他能清晰感覺到係統在識海深處躁動,像是有什麼在催促他召喚。
蘇璃沒說話,隻是攥緊他的手腕,骨玉的青光裹住兩人,靈力翻湧間帶起一陣風,掀得牆角的斷刀嗡嗡作響。
訓練館的玻璃門在兩人麵前炸開。
林塵衝進場館時,正看見嶽山單膝跪地,右手按在蠕動的地麵上。
這位武術世家的傳人額角全是冷汗,向來沉穩的眉眼擰成一團:"不對勁,這溫度......"他抬頭,掌心沾著的紫液正冒著熱氣,"像在孵化什麼。"
林塵蹲下身,指尖剛碰到地麵,舊王之心突然狂跳起來。
他倒抽一口涼氣——那觸感太熟悉了,和三個月前在舊王祭壇裡摸到的腐壞神骸一模一樣,黏滑中帶著灼燒的刺痛。"是舊王的血脈。"他聲音發啞,"之前封印的隻是心臟,可它的......"
"餘燼。"蘇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站在訓練場中央,木刀已經出鞘,刀身的三道血痕泛著妖異的紅。
少女低頭盯著地麵,朱雀胎記在臉上投下陰影,"陰陽家古卷裡說過,真正的古神死亡時,會把核心力量封在心臟,其餘部分化作"餘燼",等待契機重生。
我們之前封印的......"她抬眼看向林塵,"可能隻是引信。"
場館裡突然響起細碎的撕裂聲。
三人同時抬頭,隻見原本凝固的紫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地麵中央凸起個拳頭大的包,像有什麼要破繭而出。
嶽山猛地站起身,袖口滑下露出腕間的家傳玉佩,玉麵此刻全是裂紋:"我剛才用靈力探過,這東西在吸收周圍的人氣值......"他看向林塵,"和你召喚係統的能量源一樣。"
林塵的刺青突然灼痛。
他下意識摸向胸口,隔著衣服都能摸到信箋上的金粉在發燙。"命運織者說"王者永不退場"......"他盯著地麵凸起的部分,喉嚨發緊,"原來不是舊王要回來,是......"
"是你。"蘇璃的木刀突然發出清鳴。
她轉身看向林塵,眼底的幽火幾乎要燒穿瞳孔,"你體內的武神血脈,才是真正的"王者"。
舊王之心在引動它,信箋在刺激它,連這灘餘燼......"她舉起木刀指向地麵,"都在等你覺醒。"
地麵的凸起突然炸開。
紫黑色的黏液濺到林塵褲腿上,灼燒出焦黑的洞。
他望著那團正在成型的陰影——分明是舊王的輪廓,卻比之前見到的更虛幻,像團被抽走實體的煙霧。
煙霧中央,一顆暗紅的珠子正在旋轉,和他胸口的舊王之心頻率完全一致。
"林哥!"嶽山的喝聲讓他回神。
武術家已經擺出起手式,玉佩的碎渣在掌心發光:"這東西在共鳴你的血脈,得先切斷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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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塵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識海翻湧,召喚界麵自動彈出,鳴人、路飛的虛影在眼前閃過;同時蘇璃的靈力順著交握的手湧進來,帶著菊花與鬆脂的氣息,那是她獨有的召喚前兆。
兩人的印記在腕間交織成光網,像道枷鎖套住那團陰影。
"試試看。"林塵咧嘴一笑,暴烈的脾氣跟著血脈裡的熱意竄上來。
他屈指一彈,武字刺青迸發紅光,係統的機械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宿主血脈共鳴,開啟限定召喚——"
"等等。"蘇璃突然按住他肩膀。
少女的呼吸噴在他耳後,帶著點薄荷的涼:"柳先生的院子亮著燈。"
林塵轉頭看向窗外。
斜對過的老四合院二樓,原本總是拉著窗簾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能隱約看見青布衫的影子在晃動。
他想起傍晚巷口閃過的那道身影,想起柳清風腰間的銅鈴,突然明白過來——有些答案,可能早就在最該在的地方等著了。
地麵的陰影還在膨脹,舊王的虛影發出嘶啞的嘶吼。
但林塵望著那盞燈,突然不那麼慌了。
他摸了摸衣袋裡的信箋,金粉的紋路隔著布料蹭著掌心,像句沒說完的承諾。
"走。"他轉頭對蘇璃笑,"先去柳先生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