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不再依附於任何人的意誌,反而在每一個無風的靜夜,自行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如繁星墜落於荒野,將整個村落映照得宛如仙境。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玄音走遍了村落的每一個角落。
她看見,幾乎家家戶戶的窗台下,都生出了一叢銀光草。
它們不需人照料,不懼風霜雨雪,隻是自顧自地生長,自顧自地發光,用最溫柔的光,守護著屋內的睡夢。
她在村子最北邊的一戶人家前停下腳步。
那是一個孤寡老婦的家。
每到夜晚,老婦人都會搬一張小凳,坐在窗下的銀光草前,用極低的聲音絮絮叨叨地低語。
玄音凝神細聽,隻聽見老婦人對著草叢說:“你說過的,你能聽見就夠了。現在啊,老婆子我也能聽見了……聽見這草長,聽見這風動,聽見我那老頭子在天上,說他過得挺好……”
玄音悄然轉身,眼角有一絲濕潤。
她不再停留,踏上了返回山穀的歸途。
她知道,信仰的最高形態,從來都不是擁有一個萬眾敬仰的神隻,而是當神隻離去後,每個人都能從最平凡的事物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神跡。
它不再需要見證者,因為它本身,就是見證。
這風,最終彙聚成了一首歌。
那個目不能視的盲童,在第七日的清晨,忽然毫無征兆地開口唱歌。
他唱的是一首誰也沒有聽過的調子,詞不成句,咿咿呀呀,卻婉轉淒美,如泣如訴,仿佛凝聚了天地間所有的悲歡。
小女孩恰好路過,聽得入了迷。
一曲終了,她輕聲問:“真好聽,這是誰教你的?”
盲童茫然地搖了搖頭,清澈的臉上滿是困惑:“我不知道。是風……風借了我的嗓子,自己唱出來的。”
當晚,整個村子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夢裡,所有人都聽見了這首無名的曲子。
它時而高亢如雲端龍吟,時而低回如溪水嗚咽。
可當他們醒來,卻又誰都記不清那具體的旋律,隻在心底留下了一片難以言喻的空茫與感動。
又是七日之後,村東頭一戶人家添了新丁。
那嬰兒脫離母體的第一聲啼哭,不是尋常的嘶啞,而是一串清亮高亢的音節,其音調,竟與那日盲童所唱、全村人夢中所聞的曲調,同聲同頻!
小女孩站在產房外,聽著那初生的啼哭,渾身一震。
她終於明白,當一個聲音不再屬於某個人,而是來自所有人的集體夢境時,它就不再是凡人的歌,而是一個族群,一個時代,共同的魂。
這一夜,月色如水。
蘇璃忙完了一天的活計,獨自坐在院中納涼。
她習慣性地望向那棵老梅樹,卻猛地眯起了眼睛。
樹下影影綽綽,竟似有數人圍坐。
她心頭一緊,以為是來了歹人,悄悄走近幾步,定睛一看,卻不由得愣住了。
那不是什麼歹人,而是村裡的那群半大孩子。
他們不知何時,竟都跑到了她的院子裡,一個個席地而眠,睡得香甜。
月光下,孩子們的唇齒微微翕動,仿佛都在說著各自的夢話。
一陣夜風吹過,老梅樹的葉子簌簌落下,如一場溫柔的雨,輕輕覆蓋在他們身上,仿佛是一床天然的被子。
蘇璃心中一軟,轉身便想回屋為他們取些被褥來。
可她剛一動,腳步就停住了。
她看見,那個盲童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
他摸索著,將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厚實披風解下,小心翼翼地、分蓋在了離他最近的三個年幼孩子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重新坐直身體,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為同伴們抵擋著深夜的寒意。
那一刻,蘇璃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們,不再需要她這個守護者了。
她緩緩地,一步步退回屋內,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走到油燈前,靜靜地凝視著那豆火光,良久,抬手,吹滅了最後一盞燈。
黑暗籠罩了一切,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在這片極致的靜謐中,一股突如其來的戰栗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夜的寒冷,而是一種仿佛從骨髓深處彌漫開來的、空洞的冰冷,好似支撐了她一輩子的那座無形山巒,在頃刻間徹底卸下,將全部的重量,都還給了她這副凡胎肉體。
喜歡我用拳法打爆二次元世界請大家收藏:()我用拳法打爆二次元世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