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九點鐘,溫泉山莊上空夜幕低垂,星點閃爍,褪去白日的熱鬨繁華後,餘下一片溫馨靜謐。
空氣裡彌漫的脈脈溫情不屬於正在對峙的溫相思幾人,留給他們的,唯有尖銳,質疑和諷刺。
過來之前,溫相思有好多疑問想要問年年,她想知道年年為什麼會在這裡,太爺爺知不知道他出來?
還想問問他怎麼穿這麼少,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
還沒等她開口,年年最護著的宛宛阿姨就先來刺了她一下,她所有的疑問一瞬間有了答案。
同時,她也徹底失去了再去追問的念頭。
在周司珩終於想起來要“保護”自己兒子的時候,年年其實率先做出了保護動作。
隻不過這個動作是向著沈宛的。
年年擋在沈宛麵前,挺著小小的身子,又怕溫相思生氣,眉眼間又帶著幾分跟他父親一樣的倔強,他這樣告訴溫相思:
“媽媽,我,是我喜歡宛宛阿姨,是我想喊她媽媽的,你不要怪她……”
溫相思有時候特彆恨自己,為什麼能輕易猜得到年年的每一個動作背後的含義。
比起怕自己責怪他喊彆人媽媽,年年更擔心他的宛宛阿姨受到傷害。
年年和周司珩都擋在自己麵前,沈宛臉上得意的神情過於讓人厭惡,溫相思連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再看怒氣衝衝的周司珩,溫相思扯了扯嘴角,略帶嘲諷,他還是跟過去一樣,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第一反應依然是指責自己。
看著麵前兩張相似的麵龐,溫相思頓覺索然無味,連伸手給周司珩一耳光的念頭都消失不見。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認為年年是無辜的,大人的事情與他無關,她想保護他,不讓他因為身世受到外界的傷害。
今晚,堅持了這麼久的信念悄無聲息產生了裂痕,溫相思不可控地生出了一種“要不還是算了吧”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拿年年當自己的小孩兒養著的,他的一言一行這麼讓人寒心,溫相思怎麼可能不傷心。
顧霆鈞可不管這幾個人的恨海情天,隻一個勁兒在一旁暗戳戳蠱惑著溫相思。
他現在就可以幫她揍周司珩一頓,保證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明天還不耽誤他準時準點上班賺錢。
溫相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給顧霆鈞回應,複雜的目光時不時在周司珩和年年身上停留。
許是溫相思眼底的失意再也沒辦法掩飾,周司珩一時愣住,驚覺自己又做了錯事。
他不該這麼對溫渺渺。
從來都不該。
可傷人的話已經說出口,讓他怎麼在短時間內收回來?
周司珩在那兒彆彆扭扭,糾結要不要道歉的時候,顧霆鈞已經做好要將對周司珩所有的不滿都訴諸暴力的決定。
就算溫相思今晚不點頭,他改天也要找時間動手。
不同於自己那混官場親爹的溫文爾雅,圓滑妥帖,顧霆鈞生來野性難馴,睚眥必報,打架還不講武德。
他靠自己在混亂暴力的地下拳場混出頭,在遇到溫相思之前,講究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誰是仇家他弄誰。
反正隻要敢得罪他,他是一定要把人往死裡整的!一點兒後路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