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年年對著沈宛喊的那一聲聲熟悉又陌生的“媽媽”,執著了那麼久的溫相思終於在今晚徹底死心。
這是顧承霖和顧霆鈞,還有顧團團加起來都做不到的事情,年年卻能不費吹灰之力,眨眼間,親手澆滅了溫相思對他的僅剩的些許憐惜。
周司珩和年年再次用行動證明,過往溫相思眷戀的親情和陪伴在他們眼裡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既然這樣,她也不必再珍惜,因為她已經有更值得去珍惜守護的人。
在他們那裡,她也會得到她渴望已久的的珍視和愛護。
跟這“一家三口”說清楚後,溫相思拽著顧霆鈞轉頭就走,脊背挺直,大義凜然,氣場不輸任何大牌模特。
她感覺自己表現得還挺好,不輸人不輸陣,最起碼能拿一朵小紅花。
在沈宛看來不這樣,她眼裡的溫相思不過是硬撐罷了。
什麼瀟灑自如,明明是落荒而逃。
經此一役,沈宛自覺大獲全勝,正要高興,身邊的一大一小似乎不這麼想。
尤其是年年,明明每次嘴裡都喊著最喜歡宛宛阿姨的人,竟然也會在看著溫相思離去的背影時傷心落淚。
還有周司珩,他直直地愣在那裡,臉上看不出絲毫笑意。
為了安撫住抽噎不止的年年,沈宛在他耳邊小聲“威脅”著,
“年年,不要哭,爸爸看到會生氣的,爸爸生氣了就不喜歡你了。”
熟悉的話語一出,年年果然害怕,胡亂擦乾眼淚,用力點點頭,重新偽裝出堅強的模樣。
沈宛很滿意,溫柔笑著,淺薄笑意難抵眼底,上下嘴皮一動,輕易拿捏年年,
“年年,你乖乖聽話,這樣爸爸才會喜歡你,宛宛阿姨也會喜歡你,不然,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你了。宛宛阿姨還沒吃飯,等會兒告訴爸爸,陪宛宛阿姨去用飯好不好?”
年年眼眶微紅,肚子有些不舒服,一點兒都不想吃,想到離開的媽媽,再看看寒著臉的爸爸,他猶豫了兩秒,還是答應下來,
“好,年年會陪宛宛阿姨去吃飯。”
沈宛笑了,看,讓一個孩子聽話就是這麼簡單,也隻有溫相思那個蠢貨才會搞不定一個小屁孩。
沈宛在一個畸形的家庭環境下長大,她遠比是同齡人更擅長討好自己的母親,和偶爾才會來家裡一次的父親。
她的這項本領沒什麼了不起,隻在她童年時期幫著她過得稍微安穩一些,不用遭受來自媽媽的打罵和怨恨。
沈宛的媽媽對她始終有一股淡淡的恨意,恨她為什麼要出生,恨她為什麼不能是個兒子?恨她為什麼沒辦法跟沈家的那個大女兒一樣,討她爸爸歡心……
察言觀色,讒上媚下,處處討好所有人這樣的事情沈宛做得熟練,也做得惡心了。
她多想跟溫相思,周司湉那樣的大小姐一樣,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瀟灑任性,可以輕輕鬆鬆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可她沒有這個資格,也實在舍不得放棄這種生存模式給她帶來的諸般好處。
以前她靠著乖巧聽話,討她爸爸的關心,多換來一些生活費。
再後來,她以一副體貼柔順,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形象闖入周司珩的世界。
她喜歡周司珩,崇拜周司珩,每次見麵她都會用充滿了喜悅和感激的眼神看著周司珩,極大地滿足了周司珩的某種虛榮心理。
在她這裡,周司珩可以永遠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為她排憂解難,為她支撐起一片天地。
到今天,她同樣可以輕而易舉地看透年年的心思,掌控他,操縱他,達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