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明月給黃家定下了規矩和期限,整個黃府就像上緊了發條的鐘,一下子忙碌得人仰馬翻。
黃百萬是下了死命令,蘇道長吩咐的事情,一丁點兒都不能馬虎!
誰要是出了岔子,耽誤了救治大小姐,他扒了那人的皮!
於是乎,黃府上下,從管家到廚子,從丫鬟到家丁,全都行動了起來。
齋戒三日,這倒是不難。
黃府家大業大,平日裡山珍海味的,突然改成清粥小菜,倒也彆有一番滋味。
隻是苦了那些平日裡無肉不歡的家丁護院,一個個餓得抓心撓肝,但也隻敢在背地裡偷偷抱怨幾句。
每日早晚三次,在大小姐黃鶯鶯的房間焚燒蘇道長給的特製安神香,這事兒由黃夫人親自盯著。
說也奇怪,那安神香點燃之後,滿屋子都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冽幽香。
原本因為女兒病情而日夜焦慮、頭痛欲裂的黃夫人,聞著這香味,竟然覺得心神都安寧了不少,晚上也能睡個囫圇覺了。
更讓黃家人驚喜的是,自從點了這安神香,黃鶯鶯夜裡發病的次數明顯減少了,雖然依舊昏睡不醒,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又哭又叫、折騰得全家不寧了。
“蘇道長給的這香,真是神了!”黃夫人不止一次地對黃百萬感歎。
黃百萬也是連連點頭,對蘇明月那莫測的手段,又多了幾分信心。
至於蘇明月要求準備的那幾樣東西,可就讓黃府上下費了不少心思。
“三年以上、從未打鳴的雄雞雞冠之血三錢”,這可把負責采買的管家黃忠給難住了。
這烏水鎮上養雞的人家是不少,可誰家的公雞能保證三年都不打鳴?
這不是扯淡嘛!?
黃忠跑遍了鎮內鎮外,好話說儘,銀子也花了不少,最後總算是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找到了一隻據說是天生“啞巴”的老公雞。
那雞長得倒是雄壯,就是眼神有點呆滯。
不管三七二十一,黃忠趕緊高價買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取了雞冠血,又把那“啞巴”公雞好生供養起來,生怕它在蘇道長出手前就一命嗚呼了。
先拿這個湊合吧!
“百年以上朝陽而生的桃木一段,削成一尺三寸長的桃木劍”,這個也不容易。
黃府後山倒是有幾棵老桃樹,但哪一棵是朝陽而生,又夠不夠百年,誰也說不準。
最後還是黃百萬親自帶著幾個懂行的老木匠上山,又是看朝向,又是數年輪,折騰了大半天,才勉強找到一截看起來差不多的桃木。
請了鎮上最好的木匠,小心翼翼地按照蘇道長要求的尺寸,削成了一把樸實無華的桃木劍。那劍身光溜溜的,沒任何花紋,黃明遠在一旁看著,直撇嘴,心想這玩意兒能有什麼用?
還不如他從西洋商店買來的水果刀鋒利呢。
黃鶯鶯出生時穿的貼身衣物和近三日落下的頭發,這個倒是不難。
黃夫人親自從箱底翻出了鶯鶯小時候穿過的一件小小的紅色肚兜,又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女兒枕頭上散落的幾根青絲,用紅線仔細纏好,交給了黃百萬。
上等糯米十斤,朱砂、黃紙、新筆、新墨這些,黃府家底厚,自然是不在話下,很快就備齊了。
這幾天,黃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種既緊張又期盼的氛圍之中。
黃明遠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對蘇明月的態度,也悄悄發生著變化。
尤其是看到妹妹的病情在點了安神香後有所好轉,他那套“科學至上”的理論,也有些站不住腳了。
他開始偷偷地觀察父親和管家準備的那些“古怪”東西,心裡琢磨著,這些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名堂。
而蘇明月,這幾日依舊待在悅來客棧,深居簡出。
她表麵上是在“清修”,實際上卻時刻關注著黃府和整個烏水鎮的動靜。
她能感覺到,隨著“甲子日”的臨近,黃府地底下那股不祥之氣,正在變得越來越躁動不安。
就像一口即將噴發的火山,雖然表麵平靜,但地底深處卻在積蓄著毀滅性的力量。
烏水鎮上空那股若有若無的死氣,也似乎比之前濃鬱了幾分。
胖大嬸告訴她,這兩天鎮上又有幾戶人家的小孩無故夜啼不止,還有人說,晚上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地下挖掘什麼東西。
“看來,那東西快要按捺不住了。”
她知道,甲子日,不僅是她選定的出手之日,恐怕也是那地下之物即將“破土而出”的日子。
這一戰,在所難免。
轉眼間,便到了“甲子日”的前一天。
這天傍晚,烏水鎮的天空突然變得異常詭異。
西邊的天際,被晚霞燒成了一片血紅色,那紅色濃得化不開,像是有什麼不祥之物要從裡麵掙脫出來一般。
而東邊的天空,卻是一片漆黑如墨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紅與黑,在天空交織,形成一幅詭異而恐怖的畫麵。
鎮上的狗,也莫名其妙地狂吠不止,聲音淒厲,聽得人心頭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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