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深秋,淞滬戰場。
炮火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硝煙彌漫了整個天空,將原本湛藍的蒼穹染成了一片令人絕望的灰黑色。
殘垣斷壁之間,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焦土,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硝煙味、血腥味以及死亡的腐臭味。
這裡,是人間地獄。
在一處被炸塌了半邊的民房廢墟旁,一個年輕的中國軍人,仰麵躺在冰冷的泥水之中。
他的軍裝早已被鮮血和泥土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胸口處一個猙獰的彈孔,還在汩汩地冒著鮮血。他的眼睛圓睜著,瞳孔已經渙散,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叫顧明軒,二十三歲,黃埔軍校畢業,一腔熱血,報效國家。
然而,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他年輕的生命,如同無數個和他一樣的熱血青年一樣,過早地凋零在了這片飽受蹂躪的土地上。
他死了。
死得悄無聲息,死得……默默無聞。
與此刻戰場上成千上萬的亡魂一樣,他的死亡,似乎並沒有在這場巨大的悲劇中,激起任何特殊的漣漪。
然而,就在顧明軒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最後一絲生機即將徹底消散的時候——
一道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帶著幾分迷茫和滄桑氣息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漂泊了千年的孤魂,悄無聲息地從虛空中浮現,然後……緩緩地融入了顧明軒那早已停止了呼吸的身體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漫長的幾個時辰。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突然從那具本應死去的身體中傳出!
顧明軒,或者說,是占據了顧明軒身體的那個靈魂,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初時帶著幾分茫然和空洞,仿佛剛剛從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中驚醒。
緊接著,那茫然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暴戾!
仿佛有滔天的怨氣和無儘的殺戮欲望,在那雙眼眸的深處翻湧!
“我……這是在哪裡?”
一個沙啞而陌生的聲音,從“顧明軒”的喉嚨裡發出。
他我們暫時稱他為“新生的阿木”)掙紮著從冰冷的泥水中坐起身,低頭打量著自己這具陌生的身體。
破舊的軍裝,沾滿鮮血的雙手,還有胸口那個猙獰的彈孔……
彈孔?!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那裡,原本應該是一個致命的傷口,但此刻,除了破碎的衣物和凝固的血跡之外,皮膚竟然光潔如初,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新生的阿木心中充滿了困惑。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除了無儘的黑暗和一些模糊而痛苦的片段,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嘰裡呱啦的日語叫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幾個端著三八大蓋、穿著土黃色軍裝的日本兵,正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在廢墟中搜索著什麼。
他們顯然是在清掃戰場,搜刮物資,或者……補槍。
當他們看到那個從泥水中坐起來的“顧明軒”時,先是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喲西!還有一個活的!”一個日本兵用生硬的中國話喊道,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殺了他!”另一個日本兵更是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在廢墟中響起!
幾發帶著死亡氣息的子彈,呼嘯著朝著新生的阿木射去!
新生的阿木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和迷茫中回過神來,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隻是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在了自己麵前。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那些日本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隻見那些足以洞穿鋼板的子彈,在接觸到新生的阿木身體的瞬間,竟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一般,發出“叮叮當當”的怪異聲響,然後……憑空消失了!
是的,憑空消失了!
沒有彈頭落地,沒有鮮血飛濺,那些子彈,就那麼詭異地不見了蹤影!
而新生的阿木,除了手臂上多了幾個淺淺的紅點之外,竟然毫發無損!
“納……納尼?!”
那幾個日本兵都驚呆了,他們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們又舉起槍,朝著新生的阿木瘋狂地掃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