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所有人的屏息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街邊的店鋪裡,有人點燃了一炷香,那嫋嫋的青煙,在微風中搖曳,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地的緊張與凝重。
躺在地上的那個學生裝小姑娘,情況肉眼可見地變得越來越糟糕。
她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蒼白,變成了一種駭人的青灰色,嘴唇更是烏紫一片,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
她的呼吸,也從最初的急促微弱,變得越來越細微,越來越悠長,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停歇。
那位協和醫院的劉主任,此刻額頭上早已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那張因為焦慮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頰,不斷地滴落下來。
他手裡的聽診器,幾乎沒有離開過小姑娘的胸口,但他聽到的心跳聲,卻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緩慢,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腎上腺素!快!再給她注射一支腎上腺素!”劉主任聲音嘶啞地對旁邊的護士喊道,語氣中充滿了焦躁和……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
他行醫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像今天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飛速流逝,卻又無能為力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心中那份屬於西醫精英的驕傲和自信,在殘酷的現實麵前,被擊得粉碎。
難道……難道真的是自己判斷失誤了?
難道那個年輕女郎中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一般,噬咬著他的內心,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眩暈和無力。
“劉主任,一炷香……快到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又低聲提醒了一句。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劉主任的心上。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那個從始至終都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年輕女子。
她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眼前這個即將逝去的生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在這時,那炷作為計時標準的線香,終於燃到了儘頭,最後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那個一直趴在小姑娘胸口聽心跳的護士,突然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劉主任!不好了!她……她的心跳……停了!”
“什麼?!”
劉主任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周圍的人群,也爆發出一陣惋惜的歎息和低低的啜泣聲。
完了!
這個如花一般的年輕生命,終究還是……沒能救回來!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和悲傷之際,一個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卻如同穿透烏雲的陽光一般,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讓開。”
是蘇明月。
她緩緩地走上前,目光平靜地看著那個已經麵如死灰的劉主任,以及那些手足無措的護士。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主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為蘇明月讓開了位置。
他此刻腦子裡一片空白,所有的驕傲和固執,都在那句“心跳停了”的宣判聲中,化為了烏有。
他甚至忘了去質疑,忘了去阻止。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也隱隱地期盼著,這個神秘的年輕女子,真的能創造奇跡吧。
周圍的人群,也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明月的身上。
他們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女子到底要做什麼,但他們能從她那平靜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和力量。
蘇明月走到那小姑娘身邊,緩緩地蹲下身子。
她沒有像那些西醫一樣,用各種各樣的儀器去檢查,也沒有急著去包紮那些流血的傷口。
她隻是伸出兩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搭在了小姑娘那早已冰涼的手腕之上,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凝神傾聽著什麼。
片刻之後,她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還有救。”她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卻又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篤定。
還有救?!
聽到這三個字,周圍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連那個已經陷入絕望的劉主任,也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明月。
心跳都停了,怎麼可能還有救?!
蘇明月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
她從背上的藥箱裡,取出了一個古樸的木製針盒。
打開針盒,裡麵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數十根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銀針,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銀針?”
“她……她要用針灸?”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些銀針,發出了不確定的議論聲。
針灸,他們倒也聽說過,是中醫裡的一種療法。
可是,用幾根小小的銀針,就能把一個心跳都停了的人救回來?這……這也太匪所思了吧!
蘇明月沒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