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士,我想你可能沒搞清楚狀況。”
他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閒的蘇明月,語氣裡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指點”,
“我不管你請來的這位小姐,用了什麼戲法,畫了些什麼東西。”
他指了指桌上那張顯形的黃紙,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這種東方的巫術,騙騙無知婦孺還可以。但麵對真正的邪靈,不僅毫無用處,反而會激怒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彼得也附和道:“沒錯。邪靈就是邪靈,它們沒有憐憫,隻有怨恨和毀滅的欲望。對付它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地、無情地淨化!讓它們在主的聖光中化為灰燼!你們這種溫和的、試圖‘溝通’的方式,是在玩火!”
兩人一唱一和,直接就把蘇明月的做法,定義為了不入流的、錯誤的、甚至是有害的“巫術”。
這話讓蘭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兩位先生,話不是這麼說的。”
她雖然不懂這些神神道道,但做人的道理她懂,
“蘇小姐是我們請來的客人,她有沒有本事,我們自己會看。你們二位不請自來,一進門就對我的客人指手畫腳,這是什麼道理?”
“蘭姐!”
白牡丹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很清晰。
她從蘭姐身後走了出來,看著約翰和彼得,搖了搖頭:“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相信蘇小姐。”
在剛才,蘇明月畫出那個女人側影,並講出那個故事的時候,白牡丹的心裡,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不相信那個可憐的女人是“臭蟲”。
約翰和彼得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們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竟然如此“愚昧”,寧願相信一個東方的江湖騙子,也不願接受主的“救贖”。
“愚蠢!無知!”
約翰低聲斥道,“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等到邪靈徹底侵蝕了你們的心智,再後悔就晚了!”
他不再跟她們廢話,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般的通知:
“我們是奉主和馬丁神父的旨意而來,今天,這個邪靈必須被淨化!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對你們的保護!”
他說著,竟然完全無視了主人的意願,和彼得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繞過蘭姐和白牡丹,直接站到了留聲機的兩邊。
這已經不是幫忙了,這是強闖民宅,強行“執法”!
“你們乾什麼!”
蘭姐又驚又怒,想上前阻止,卻被彼得用身體不著痕跡地擋住了。
魏雲哲站在一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腦子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一邊,是蘇明月那匪夷所思、卻又讓他親眼所見的“墨跡顯形”。
另一邊,是他從小接觸、代表著“文明”與“科學”的教會,和他敬重的馬丁神父的助手。
他本能地覺得約翰他們的行為太過粗暴,但他們口中的“主的榮光”“淨化邪靈”,又讓他覺得似乎有他們的道理。
他不知道該信誰,也不知道該幫誰,隻能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那裡。
約翰和彼得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十字架,對準了那台留聲機。
“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
兩人開始用一種古老而又拗口的語言,低聲吟唱起來。
那不是德語,也不是英語,聽起來更像是拉丁語。
隨著他們的吟唱,那兩枚銀質的十字架,竟然開始散發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芒。
一股神聖、威嚴,但又充滿了排他性和攻擊性的氣息,瞬間充滿了整個客廳。
白牡丹和蘭姐嚇得臉色發白,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魏雲哲也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十字架發光!
原來,馬丁神父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主的力量,真的存在!
那……那蘇明月呢?
她又算什麼?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發光的十字架吸引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蘇明月,終於動了。
她沒有驚慌,也沒有後退。
她隻是伸出手,將桌上那張畫著女人側影的黃紙,拿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紙上那個剛剛才被安撫下來的魂魄,在十字架的光芒下,像被針紮了一樣,開始劇烈地、痛苦地躁動起來。
一股冰冷的、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的氣息,從黃紙上瘋狂地散發出來。
蘇明月抬起眼,清冷的目光,第一次正視著那兩個正在吟唱的教會修士。
她的眼神裡,沒有憤怒,也沒有畏懼。
隻有一絲……冰冷的、讓人心悸的寒意。
“在我的地方,”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用我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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