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黃三用微微顫抖的手打開了雕花鐵門。
一進院子,陸離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裡的氣息,比之前那個凶宅,乾淨了何止百倍。
空氣清新,陽光充足,雖然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盤踞,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那點陰氣,跟呼吸新鮮空氣沒什麼區彆,甚至還覺得挺親切。
蘇明月走進屋裡,一樓是寬敞的客廳和餐廳,二樓有三間臥室和一個帶陽台的書房。
屋裡的西式家具都用白布蓋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陽光和灰塵混合的味道,不難聞,反而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感。
“就這裡了。”蘇明月很快做出了決定,“開個價吧。”
“這……這房主急著回國用錢,要價是兩千塊大洋……”黃三小心翼翼地報出價格,緊張地看著蘇明月的反應。
兩千大洋,在這個時代,足以讓一個普通家庭一輩子衣食無憂。
蘇明月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沒有和楚逍商量,隻是從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個小巧的皮質手包裡,慢條斯理地取出了兩樣東西,輕輕地放在了蓋著白布的客廳茶幾上。
是兩根沉甸甸、黃澄澄的小黃魚。
“叮、叮”兩聲輕響,在這安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黃三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那可是金條!
一根小黃魚,市麵上至少能換幾百塊大洋,這兩根加起來,足夠買下這棟洋樓還有大把的富餘!
他這才真正明白,對方那句雲淡風輕的“錢不是問題”,是何等的底氣。
楚逍也是眼角一抽,他知道蘇明月深不可測,卻也沒想到她隨手就能掏出這種硬通貨。
“夠!夠!太夠了!”
黃三的腰彎得更低了,幾乎要折成九十度,
“姑奶奶,我立刻就去給您辦地契和過戶手續,剩下的錢我給您換成大洋,保證今天之內,就辦得妥妥帖帖!”
蘇明月看了楚逍一眼。
楚逍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從黃三手裡拿過鑰匙,又從自己懷裡摸出十塊大洋丟給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這兩根金條,就按市價兩千大洋算,多出來的,是你的辛苦費和封口費。
我們住在這裡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五個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說話時,特意加重了“第五個”這三個字。
黃三哪能不明白,這是警告他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能說。
他哆哆嗦嗦地接過大洋,如獲至寶,連連點頭哈腰地保證之後,拿著金條逃也似的跑了,生怕這幾尊大神反悔。
直到黃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陸離才走到蘇明月身邊,像隻邀功的大狗,低聲問:“明月,剛才那凶宅,真有你說得那麼玄乎?”
蘇明月淡淡一笑,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風水之說,有七分是真的。不過,我隻是看那井口封土的痕跡比較新,猜是近幾年才出的事。
至於那些煞,不過是借口罷了。
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市井小人,你得用他聽得懂,並且打心底裡害怕的方式,跟他說話。”
這就是降維打擊。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比他更“專業”,更“神秘”,他自然就怕了。
楚逍在一旁聽得是心服口服,對著蘇明月豎起了大拇指,滿臉都是敬佩。
終於有了落腳的地方,所有人都鬆了一大口氣。
陸離立刻開始忙前忙後,把小樓上上下下都巡視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直接的威脅。
然後,他便霸占了二樓采光最好、最寬敞的主臥,揭開白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每一件家具,準備給蘇明月住。
林晚也放下了懷裡的狸奴,找到了被遺忘在角落的水桶和抹布,一聲不響地開始認真打掃衛生。
對她來說,這個陌生城市裡的小樓,是她離開守陵村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她想讓這個家,變得乾淨又溫暖。
狸奴則輕車熟路地跳上了窗台,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蜷成一團,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發出了滿足的呼嚕聲。
楚逍伸了個懶腰,對蘇明月笑道:“那我就先出去轉轉了,總得摸清楚這江城的地形,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打探消息的路子。”
“去吧,彆惹事。”蘇明月叮囑了一句。
“放心!”楚逍擺了擺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透過被擦拭乾淨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影。
屋子裡,有了人氣,也有了溫度。
蘇明月獨自站在二樓書房的陽台上,晚風輕輕吹起她的發梢。
她看著遠處江麵上來來往往的船隻,看著這座城市裡逐漸亮起的萬家燈火,神情依舊平靜,但那雙仿佛能看透千年歲月的眼眸深處,終於有了一絲安定的暖意。
昆侖路遠,前途未卜。
但至少今夜,他們在這風雨飄搖的人間,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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