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爹衛明理,虛偽又狡猾。仗著溫潤如玉的外皮,加上一張花言巧語的嘴,將富商喬家的獨女哄得團團轉。
要說這喬家也是鼎鼎富貴的人家,不光是祖上有官家底蘊,便是朝廷解散之後依然有大把金銀,後期還與人合夥開辦不少工廠,更是門庭若市。
可偏偏這喬家人丁稀薄,本就是三代單傳,到了這一代,喬老爺子更是到了快知曉天命的年紀,才得了一顆掌上明珠。
衛明理將人哄得芳心暗許,不顧老父親的勸阻,硬是偷偷與他私下定了終身。後來更是珠胎暗結,直到肚子大到掩飾不住,這才爆出消息。
等喬老爺子知道時,這消息也已經沸沸揚揚,差不多已經傳到人儘皆知的地步。
喬老爺子原本是鐵了心想要逼迫女兒打掉肚子裡孩子,但看著那張與亡妻相似的臉,想到她那執拗偏激的性子。
再加上醫生跟他說過,無論是喝藥還是手術,終究是對女子身體有損。這才勉為其難答應女兒留下肚子裡的孽種。
但衛明理想要娶他女兒,那簡直是做夢!
若不是怕女兒情緒激動身體受不住,他恨不得立刻叫人撕了衛明理那張斯文俊秀的外皮,弄死這個畜生。
在他這種人精子麵前耍心眼子,無亞於關公麵前耍大刀。
初次見麵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後續幾次也未曾給過好臉,動輒還要叫下人對他拳打腳踢。
不光是為了發泄心中鬱氣,也是為了打壓衛明理的尊嚴,折斷他的脊梁。
隻有打服了,打怕了,野狗才能乖乖聽話變成家犬。
喬老爺子設想的得很好,可偏偏人性易變無法琢磨,一切未能按照他設想的計劃進行。
一開始,對於言語刁難,衛明理通通忍耐下去,使儘渾身解數討好未來嶽丈。更是情真意切的許出無數承諾。
可就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換得喬老爺子點頭同意。
反而把他丟給狗腿子拳打腳踢,後來衛明理悟了,這是同性相斥。於是放棄了討好喬老爺子,轉頭繼續對著喬小姐裝乖賣慘,將人拿捏的死死的。
果然,討好老爺子這條路雖然走不通,但是繼續伏低做小討好喬小姐,還是很容易便能取得成效。
俊臉上斑駁的青紫,眼中的情意綿綿,這都成了他表演的道具。顯然做戲還是要找準觀眾群體,這一出可把喬小姐給心疼壞了。
果然愛情使人盲目,喬小姐就像是被豬油蒙了心,被對方的諾言蒙蔽了雙眼。眼裡隻能看見情郎的慘狀,忘記了父親的良苦用心,將喬老爺子之前的諄諄教導拋之腦後。
滿心滿眼都是衛明理。
本就是情緒不穩的孕婦,喬小姐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之人被人欺辱。
對著親爹喬老爺子使出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手段,對身邊人的勸阻置若罔聞,整日不是哭就是鬨,天天要死要活的。
非說要嫁給衛明理,讓肚子裡的孩子能有個名正言順的出身。不然她就帶上肚子裡的孩子一起去死。
被偏愛的就是這般有恃無恐,仗著親爹疼愛,拿著自己的性命做筏子,逼著喬老爺子捏著鼻子認下衛明理這個女婿。
喬老爺子見多識廣,接觸的人也多,上至高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三教九流見得多了,什麼樣的花花腸子看不出來?
可不像他女兒那般好騙,是人是鬼,抬眼一瞅,便能瞧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無論衛明理嘴上說的承諾再怎麼打動人心,他也是一概不信的。
狡猾的獵人隻能抓住傻呼呼的小白兔,像他這種猛虎才不會被獵人的語言陷阱所迷惑。
衛明理雖然總是麵上帶笑,看起來溫和有禮,但他眼中偶爾一閃而逝的精明,卻沒能逃過喬老爺子的雙眼。
要說他沒有圖謀?嗬,狗都不信。
一切不過是虛情假意的做戲,所謂承諾也不過畫出來的大餅,偏偏自己的掌上明珠卻入了戲,信以為真。
都怪自己以前把女兒保護得太好,沒讓她見識過艱苦的世道,不知道外頭有些人,為了一口飽飯都能豁出命去。
隻有女兒這種心思太過單純的嬌小姐,才會輕易被這小白臉給哄騙了去。
但為人父母的總是拗不過兒女,作為老父親他隻能想方設法將危險降到最低,沒想到不過是教育幾頓,女兒就心疼到看不下去。
任自己有萬般手段,可女兒不配合也施展不下去,訓狗隻訓了一半,就被逼著認下衛明理“喬家姑爺”的名頭。
喬老爺子自信自己的手段,能夠掌控這個女婿。任衛明理有萬般謀算,但畢竟太過年輕淺薄,終究敵不過自己這等老奸巨猾。
也不想想,亂世中能安穩立足的有幾個是善茬?更何況像他這種能平安攥著偌大家業,在軍閥林立的混亂中順利存活下來,現在還能繼續左右逢源,被各路達官顯貴奉為座上賓。
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陰比。
喬老爺子雖是捏著鼻子認下了衛明理這個女婿,但還是限製了條件,要他入贅上門,將來孩子都要隨女兒姓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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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裡,這個女婿就是給女兒養的狗,若是乖巧聽話,便賞他幾根肉骨頭,若是敢對著主人呲牙,便大卸八塊下鍋。
這麼想著,喬老爺子也便安心了。想著自己的身子骨還算康健,怎麼都能撐到外孫長大,他再好好培養一下外孫的心機手段,以後把女兒交給外孫護著。這樣任憑衛明理如何折騰,也終究逃不過自家閨女的手掌心。
衛明理自是無所謂入不入贅,隻要能過上好日子,他才不會在乎孩子姓什麼。
飯都吃不飽的人,還談什麼血脈傳承!
本就是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早年靠著村子裡的宗親幫忙照顧,每家施舍給他幾口吃食,給些不要的破衣服舊被褥,勉強糊弄著長大。
後來全村逃荒顧不上他,衛明理就成了四處遊蕩討食的小乞丐。
因著機靈嘴甜,長相討喜,被路過的老千看中,將他收入門下,帶著他一起討生活。
整日混跡在三教九流裡,不光學到了老千的偷盜騙術,還學了些其他行當雜七雜八的皮毛。就比如哄騙喬小姐的這些話術,就是跟‘拆白黨’學來的。
衛明理一路摸爬滾打,磕磕絆絆的長大,送走了撫養他的老騙子,又繼續一個人四處闖蕩。
見識的多了,挨打的次數也多,自然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伏低做小算什麼,為了活命給人下跪磕頭他又不是沒乾過。
打小他就知道女人更容易心軟,討飯時遇到心善的夫人小姐,都會多賞他兩個大錢。
喬小姐不是被他騙的第一人,但卻是所有目標中最好騙的那一個。
亂世中少有如此心思單純之人,這就是放在野狗嘴邊的肉包子,也不怪會被咬上一口。反正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彆人。
要怪就怪喬老爺子把她嗬護得太過周到,不能怪自己太過貪心。
這般想著,衛明理就更加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