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健業懷揣著一肚子的小心思,迫切的想要回家去跟姐姐傾訴。
可真當兩人麵對麵站在一起,對上姐姐眼裡關切的目光,他又實在張不開口。
似是知道自己的行為過分,遲健業不禁在心中自我拷問道:“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些!從小到大都是姐姐在謙讓自己,庇護自己。自己竟然還想去爭奪這能改變命運的機遇,可真是狼心狗肺啊!”
經過一番自我譴責後,一瞬間,腦子裡又冒出一個渾身漆黑的小人。手裡揮舞著三叉戟,大聲將他心裡所有的不堪,通通呐喊出來。
“我可是遲家僅存的男丁,姐姐犧牲自己來為我鋪路,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這是當初她對奶奶許下的承諾!做人就該言而有信!”小黑人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猙獰可惡。
遲健業無顏麵對這般醜陋的自己,臉上劃過一抹羞愧,眼神閃躲著不敢與姐姐對視。
任憑心中的小人如何蹦噠,始終沒好意思開口。
遲健業矗立在原地,支支吾吾半晌,最後才在遲安安不停的追問下,將心裡不堪的那一麵,赤裸裸的展現出來。
“姐,崔安國手裡推薦入伍的名額,我想要!”短短十幾個字,遲健業卻說得分外艱難。
遲安安聞言,身形一頓,眼神詫異,不解的盯著遲健業。
她似是從來沒想到,會有一天從弟弟口中聽到這種無理的要求。
這已經不是用“過分”這兩個字,就能簡單形容的了。要知道斷人前途,如同殺人父母。這種仇怨,不是單純用血緣關係便能輕易化解開的。
遲安安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低頭垂眸不言,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兩人就這樣沉默的杵在原地,傻呆呆的站了好半天。
遲健業自從把話說出口,像是徹底卸下了沉重的包袱,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見姐姐久久沒有應答,也被迫放下臉麵,主動開口索求。
“姐,我是男丁,這種上戰場會打鬥流血的事情,本就不適合你們女人去做。把這個機會讓給我,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遲健業言辭懇切,眼神哀求。
遲安安心裡頭也有一杆秤,一麵裝著相依為命的血脈至親,另一端盛放著自己的未來。
隻是此時,心中的天平,在左右搖擺不定。似乎無論最終選擇哪一個,自己都會為此決定感到遺憾後悔。
自古世事兩難全!麵對這種困境,遲安安絞儘腦汁,也沒能想出一種,讓事情變得兩全其美的辦法。
小時候她就被奶奶教導著要體諒弟弟,說弟弟以後會是她的依靠。還說男丁立世不易,女孩本就該為家裡的兄弟鋪路付出,所有人家都是這樣。
在人格還未成熟的時期,就被迫灌輸了這種封建思想。後來又因為親娘不疼愛,有著兒時富貴的日子做對比,遲安安心中更偏向於聽奶奶的話。
所以這些年她都有遵從奶奶生前的吩咐,好好照顧弟弟。所有一切,隻要她有,她都願意無條件的謙讓。
這仿佛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即使想要掙脫束縛打斷枷鎖,卻也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之事。
遲健業見她久久沒有回答,心裡頓覺不妙。莫不是姐姐不打算把這個機會讓出來?
心下焦急不安,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催促詢問。一顆心像是掉進了油鍋裡,被反複煎熬。
死死盯著姐姐臉上的表情,試圖從中分析出她內心的想法。畢竟機會難得,他實在不想放棄。
學業這條路他走不通,以後工作能不能找到也都是個問題。更彆提什麼將來生兒育女,沒有一份好的工作,沒有養家糊口的能力,人家好姑娘憑什麼願意跟他組建家庭。
最後,遲健業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抱怨脫口而出。
“姐,你忘記你對奶奶的承諾了嗎?你明明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我讓著我的!”
聽著弟弟話中若有似無的指責,遲安安隻覺得如坐針氈,仿佛有一根長長的刺,狠狠的紮進了她的心裡。
心口像是破了個窟窿,嗖嗖的冷風往裡頭鑽,冷得她骨頭縫裡都透著寒。
眼前似乎浮現出奶奶指責的神情,遲安安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貝齒無意識的咬住的嘴唇,直到柔軟的唇瓣再也承受不住壓力,溢出一絲鮮血。
痛苦才將她從恍惚的幻覺中喚醒。
這次機會也關乎著她的未來,實在太難抉擇。
畢竟崔家也不是什麼條件好的人家,沒能力再為她安排一份工作。如果失去這個機會,她將麵臨著和愛人分隔兩地,孤身一人在婆家這個陌生環境裡生存。
傳說中難搞的婆媳關係,讓遲安安心生恐懼,整個人看起來焦躁不安。
無意識的攥緊拳頭,任憑指尖刺破掌心。尖銳的痛楚傳來,也沒能打破她內心的惶恐不安。
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她一個,被排斥著,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嗬嗬,姐,你也不想我以後會怨恨你吧!”遲健業說完這番話,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對上弟弟既渴望又哀怨的目光,聽他假裝無意用玩笑的方式說出心裡話!
遲安安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長久以來養成的慣性思維。忍著心裡的痛楚,輕輕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看弟弟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模樣,遲安安仿佛心都在滴血。
兩人未與崔安國商議,便草草決定了未來的走向。
喜歡年代重啟:惡嬌覺醒請大家收藏:()年代重啟:惡嬌覺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