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吵架聲很大,把其他三個孩子都吸引過來。
穀衛盈率先趕到,聽到斷親二字,心裡頭咯噔一下,隨即眼神一亮,仿佛在期待些什麼。
在她的記憶裡,喬瑾瑜娶妻後便主動要求分家,隨後在嶽父的幫助下買了一間小院子,和家裡徹底劃清界限,從此開始平步青雲。
這一世,不管喬瑾瑜能不能重生,穀衛盈都不想看他過得順心如意,不然又怎麼對得起前世的自己。
穀衛盈啃著指尖,垂下眼眸開始思考該如何使壞。
現在結婚的時間線已經延後發生改變,那麼下一步就是要破壞喬瑾瑜的青雲路,讓他希望落空止步於此,最後渾渾噩噩的度過此生。
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琢磨出一條詭計。
首先,要破壞買房這件事,要促成喬瑾瑜搬進陶家。寄居在人家的屋簷下,什麼鬼魅心思都逃不過人家的雙眼。
有陶廠長盯著,縱使喬瑾瑜有萬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這般想著,穀衛盈得意的昂起下巴,笑眯了眼。
這時穀衛民也跟了出來,傻乎乎的站在一旁,他搞不懂姐姐的表情為什麼變來變去,時不時偷瞄幾眼,看得津津有味。
衛穀餘過來時就見弟弟妹妹站在門口,也不進去,隨即開口催促道:“你倆愣著乾嘛,還不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如今衛穀餘正麵臨畢業分配,任何一點瑕疵流言都有可能影響到他的工作分配,所以才迫不及待趕過來調解。
因著成績優異,鐵路,政府部門,百貨商店這些熱門單位都紛紛向他遞來了橄欖枝。
可衛穀餘有自知之明,會計學得再好,沒有背景也是白搭,隻會成為乾活背鍋的苦力。若是可以的話,他更想去鋼鐵廠,就算親爹再怎麼不待見自己,也至少不會故意坑害。
隻是父子關係一向不怎麼親密,他猶豫許久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穀衛民聽著屋裡激烈的爭吵聲,猶豫的看向五哥,眸中儘是不情願,他可不想進去當出氣筒。
穀衛盈同樣也不想攪和進去,在門外也不耽誤偷聽事態進展,隻需要在關鍵節點出手即可,何必現在摻和進去插一腳。
房間裡,喬瑾瑜回憶起曾經,被父親忽視怠慢的種種細節。
心中既悔恨又慶幸,恨自己沒控製好情緒,不小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又慶幸自己徹底看清親爹的嘴臉,沒有貿然行事,不然怕是真會被親爹拖下水一起死。
即使早已勸說自己放下對父親的期待,可聽到親爹說出狠毒的算計,喬瑾瑜還是會心痛得難以呼吸,情不自禁的紅了雙眼。
真相被赤裸裸的攤開擺在他麵前,脆弱的父子親情就如同薄紙,輕輕一撕便能裂開。
喬瑾瑜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或許承認他在父親心中毫無地位也沒那麼難。之前努力爭氣上進,也沒能換來父親的半分在意,隻把自己困在遺憾裡走不出來。
即使早已看清,可喬瑾瑜還是會心生怨懟。壓抑不住激昂的情緒,梗著脖子恨聲道:
“說起貪圖富貴,誰又能比得上你!你當初還不是看上喬家的地位,才故意攀附我娘。”
越是熟悉,就越能精準戳中痛處。
衛明理最討厭被人提起,過往那些不堪的經曆。眸中寒意漸凝,說出的話也毫不留情。
“是啊,我不否認我曾經是喬家的贅婿。所以呢?你這是在向我學習?早早就算計靠婚姻去跨越階層?”
對上喬瑾瑜眼中的不忿,衛明理輕嗤一聲,語帶嘲諷:
“說來,你想省下奮鬥的力氣也沒什麼不對,可你這軟飯硬吃的態度,怕是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麵對父親譏諷,喬瑾瑜麵上並無半分愧色。
人性一向如此,責人易,責己難!
明明做著同樣的事情,也隻能看到對方的缺點,卻不認為自己有錯。
如今被衛明理明晃晃點出來,喬瑾瑜也隻想著該用什麼樣的話去辯駁。一時沒想出來,所以才沉默著閉口不言。
衛明理見他垂頭不語的模樣就來氣,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就開罵:
“還真是個廢物,連小人你都當不明白。偽君子都是演給彆人看,而你卻隻知道自欺欺人。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真論起來你還不如我!”
喬瑾瑜也不甘示弱,厲聲回懟:“怎麼樣都好過你,起碼我不會像你那樣搖尾乞憐”
喬瑾瑜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話過分,畢竟當初他外公就說過,爸爸是用來哄媽媽開心的一條狗,根本用不著尊敬。
聽到這戳心窩子的話,衛明理瞳孔驟然縮緊,眸中劃過一抹冷意,麵上再無半點溫情。
抬手啪啪幾巴掌下去,打的喬瑾瑜措手不及,抽得臉頰迅速浮起腫脹紅印。
喬瑾瑜被打懵了,愣在當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從小到大他還從沒被人打過臉,即使當初犯錯父親也隻是罰跪。
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落差,眼眸猩紅似是能滴出血來,蓬勃的恨意噴湧而出,喬瑾瑜咬牙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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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你所有子女中最爭氣的那一個,你遲早會後悔如此對我。”語氣決然,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穀翠玲見父子倆鬨得不可開交,趕忙幫著打圓場,語重心長道:
“血脈關係斬不斷的,父子倆哪有隔夜仇,彆因為一時衝動,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喬嘉懿是個不會看臉色的,不等大哥接話,就連忙跳出來頂嘴。
昂首挺胸得意洋洋道:“我大哥要娶廠長家閨女,以後肯定日子過得比現在好,到時候你們可彆想來沾光。”
衛明理聽了這話,被這她這副傲慢的嘴臉氣得不輕,怒極反笑,抬手指了指兩人。
隨後泄氣般揉揉眉心,帶著居高臨下的鄙夷,揮手淡淡道:“行,你們這麼厲害,我就看看斷絕關係之後你們能過成什麼樣子。”說罷就想起身離開。
喬瑾瑜抿唇沒有開口,隻是眉眼低沉,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整個人仿佛被陰霾籠罩,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心酸陰鬱。
沒有急於回嘴,而是沉默的垂下眼眸,猶豫著該不該低頭認錯。他還沒做好與父親割裂的準備,隻是話趕話說到這裡,此刻他也有些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