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這幾天,穀衛民過得有滋有味,沒事兒就雙手插兜出去溜達。
時不時還能去國營飯店找肖伯伯敘舊,順道學學做飯的小技巧。
好日子一直持續到穀翠玲休假,把他送去外公家種地。
細皮嫩肉的少年哪裡吃過苦,掄一天鋤頭,手上就就全是水泡。拔一天草,更是累得直不起腰。咬牙堅持到第三天挑糞,直接沒忍住吐了出來。
再聽外公說,知青睡得都是大通鋪,若是有一人不講衛生,整個炕上都會是虱子,不禁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到如今,穀衛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廢物,吃不得苦中苦,也當不成人上人。
似是被這殘酷的現實打擊到,穀衛民氣憤的連乾三大碗米飯,過後還連乾好幾碗雞湯溜溜縫。
看外孫子吃的正香,穀老爹不鹹不淡的補充一句:“知青糧食都靠工分,乾的少就吃不飽。”言外之意,這雞湯更是沒影的事兒。
穀衛民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被慪得不上不下。耷拉著腦袋,氣哼哼的偏過頭不看姥爺。這下是徹底沒有食欲,連手裡的雞湯都不香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三舅舅家,催著他用牛車把自己送回城裡。
穀老三也覺得好笑,這外甥就是好日子過夠了,才會傻乎乎的跑來鄉下地頭吃苦。
這邊才剛套上牛車,他媳婦就把自家大兒子推出來,讓帶上一起去城裡頭見見世麵。
穀老三抿抿嘴,到底還是沒能拒絕。
等到了城裡,穀衛民迫不及待的跳下車,風風火火往家跑。
果然,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沒有體會過失去的滋味,就不知道曾經擁有的是多麼珍貴。
隨後,穀老三領著老實巴交的大兒子登門,一時間竟還有些不自在。畢竟這些年他都沒來過大姐家,如今還是為了替兒子謀一份工作,這才找進城裡。
他為自己的貪婪感到羞愧,幾次想要退縮,可為了兒子的前程,還是厚著臉皮登門。
穀翠玲下班剛到家,就收到這麼大個驚嚇。麵對三弟小心翼翼的問詢,垂下眼眸思索半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明天我問問,看其他廠子有沒有人想賣工作。如今這個世道工位難求,基本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們也彆抱有太大希望。”
想了想繼續補充道:“你們可以回去先準備錢,就算有人想賣工作,估計價格也不會便宜。”
她可沒打算自己花錢搭關係,若是開了這個頭,那後續其他侄子侄女她是不是都要管?
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兒,誰生的孩子誰養,她這個做姑姑的隻能點到即止,可萬不能伸手越線。
聞言,穀老三臉色有些難看,他和媳婦就沒打算掏錢,巴巴指望著當領導的大姐能給直接安排。
麵對巨大的落差,穀老三心中止不住生怨。隻覺得大姐就是日子過得好,看不起鄉下窮親戚,這才不像從前那般親近家裡。
穀翠玲都不用琢磨,三弟臉上那點眼神變化,她隻需輕輕一瞥,就能猜準對方的所思所想。
不過是打著空手套白狼的念頭,想扒在她身上吸血。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要知道,每年的節禮她一分都沒有落下,在常規基礎上還刻意填厚幾分,畢竟從小的感情一時半會也撒不開手。
沒想到這樣反而撐大了三弟的胃口,滋養出無窮無儘的欲望。
若不是不想背上冷心絕情的名聲,穀翠玲真想跟這個弟弟斷絕關係。
在她看來,穀老三這兩口子,都是麵憨內奸。如今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她再也不會用片麵的角度去看待問題,認定一切隻是弟媳的原因。
若是單單隻一人有心,那另一人不配合也是白搭。夫妻一體,要不是三弟縱容,他媳婦就算有再多心思也沒用。
不過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夫妻倆配合著演戲給她看。
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穀老三,隨後淡淡道:“出大力的工作至少要準備一千塊,稍微輕快些待遇好的的工作,價格大概要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