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嬸子氣定神閒的模樣,衛明理就覺得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
轉頭再看王安國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這才覺得好受幾分。
衛明理清了清嗓子,委婉提出意見:
“按理來說我是小輩,本不應該多嘴。但既然嬸子您主動讓我說,那小輩就鬥膽一言。”
衛明理態度恭敬,措辭婉轉含蓄,又刻意放低了聲音,整體顯得沒那麼有攻擊性。
見王嬸子一臉不置可否,這才放下心緩緩道明來意。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安國兄弟昨晚那事,辦的確實不地道。”
王嬸子見他還要廢話連篇,抬手示意打斷。手裡轉動著茶杯,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淡定從容道:
“孰是孰非大家心裡有數,你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就行,少扯這些不著邊際的調調,老婆子我不愛聽。”
衛明理麵色一僵,似是沒料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深呼吸調整好心態,隨即直視著王嬸子的雙眼,大膽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想調離鋼鐵廠,去冶金部財務審計部門。據我所知,那裡空出一個缺,以我的資曆,即使當不成處長,做個副處長也不過分吧。”
王嬸子似是沒想到衛明理會提出這方麵要求,隨即一拍桌子站起身,厲聲斥責道:
“各部門升遷都有自己的規劃,你該認真工作讓上級看到你的表現,而不是扯關係走後門。”
“再說,冶金部的人事調動,哪裡是我一個退休老婆子能隨意插手的。小衛你著實太高看我了,這事兒我辦不成。”
王嬸子拒絕得很乾脆,絲毫沒留緩和的餘地。見衛明理臉色不佳,隨即也軟了聲調,虛張聲勢道:
“你若是想要錢財,可以說個數,老婆子我砸鍋賣鐵都給你湊上。若是覺得不解氣,你可以打他一頓,我絕不插手阻攔。如若還是覺得不痛快,那你拿刀把他煽了也行。”
衛明理聽了這話,都險些被氣笑。下意識看向王安國兩腿中間,隨即移開視線,朝對方挑了挑眉。
王嬸子就是吃準了,衛明理不是莽撞的性子,不會乾出魚死網破的蠢事,這才口出狂言。
當下見衛明理的視線偏移,心裡也跟著咯噔一下。王安國更是下意識夾緊雙腿,這玩意他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若是衛明理真敢朝他命根子動手,他也可以拚了命拉他同歸於儘。
談判再次陷入僵局,雙方都沉著臉不言不語。
豈料衛明理還有殺手鐧,更是有能掀桌的實力。
原本他不欲將此事說出,畢竟隻是猜測,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事到關頭也不得不詐一下。
“據我所知,我家老五是安國兄弟的種吧!可惜他的存在,卻成了板上釘釘的鐵證。若是我把這事兒捅出去,你們猜猜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王嬸子被拿捏住命脈,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眼神不善的凝視著衛明理,眸光凜冽蘊藏殺意,警告的意味十足。
這對衛明理來說,隻是不痛不癢的小兒科。
生於內憂外患的動蕩年代,一個人摸爬滾打討生活,他什麼場麵沒見過。被人拿槍頂著腦袋,都不止一次兩次。
如今妄想用眼神來逼退他?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反倒是對方沒有第一時間辯駁,而是愣怔片刻後發怒,這更加讓衛明理確信自己的猜測沒錯。
再加上,王安國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擔憂,也側麵印證了此事的準確性。
先前的僥幸不複存在,心也隨之沉到了穀底。
見王嬸子還逞強拿喬,衛明理不屑一笑,攤手道:
“看來你們也沒什麼誠意,今兒個是不打算好好談。那我也就不在這白費口舌,咱去找那能做主的地方談。”
隨即便站起身,要朝大門方向走去。
王嬸子這才慌了神,連忙出聲阻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