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的驚心動魄抽離,拓星瞳偷偷看了眼關諾隱,他的臉看起來依然觸目驚心,他的表情不悲不喜,開著千瘡百孔的車,一路疾馳。
不知何時,他又恢複了一副生人勿近的狀態,好像從廢棄化工廠出來的那個人,不是他。
“諾隱……”拓星瞳試圖打破沉寂。
“……”關諾隱沒說話,看了她一眼,充滿疏離與陌生。
夜風從車窗外灌進,冷得拓星瞳打了個噴嚏,攏了攏襖子。
腦海中突然掠過關諾隱三次親她的情形——
第一次,關諾隱失蹤四個多月,召喚出平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陪伴她,夢裡親了她的額頭。
第二次,邢老和諾隱的母親說隻有她死,才能化解關諾隱天劫。她自戕後,朦朦朧朧,關諾隱以唇哺藥複活她……
第三次,就是不久前,關諾隱的臉突然變形毀容,自己想安慰卻害羞,他主動反啄自己臉頰一口。
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如夢似幻、蜻蜓點水……
沒有一次是愛到刻骨銘心的感覺,更像是高明的獵人,若即若離、欲擒故縱!
思及此,拓星瞳吸了口涼氣——可是我不在乎你是俊是醜、是人是鬼,我都能不離不棄啊……
諾隱,你懂我的心聲嗎?
耳畔風聲呼呼掠過,一股異香躥入鼻腔,拓星瞳疲憊得睜不開眼,沉沉睡去……
猛地,劇烈的顛簸晃得拓星瞳眼冒金星,她七葷八素地醒過來——
也不知道一覺睡了多久,不妙,車子竟然失控開到了蘆葦蕩,慶幸的是車停了!
她轉頭去看關諾隱,他竟然也睡著了,手也離開了方向盤,但是他的臉,竟然有一絲絲好轉的跡象……
“喂,諾隱,快醒醒,我不會開車啊……”拓星瞳緊張得去推他。
關諾隱不醒,拓星瞳眨眨眼看看天空泛著魚肚白,貌似天快亮了……
慶幸的是,蘆葦蕩的附近是一處木質棧道。
拓星瞳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巴地裡去拖關諾隱下車。
關諾隱一定是穿衣顯瘦,脫衣超有肉的類型。
拓星瞳自認是有點力氣的,但根本拖不動關諾隱,他可沉可沉了!
突然,關諾隱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皮翕動,似醒未醒……
拓星瞳再去撐起他,輕鬆多了。
不多時,兩人終於抵達木質棧道上。
拓星瞳小心翼翼將還在呼呼大睡的關諾隱平放在地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天光越來越紅,太陽冉冉升起,霞光萬丈,雲朵也被悉數染成大紅色、橙紅色,金黃色……不遠處的大海也泛起道道金光,海鳥盤旋低鳴,遮天蔽日的蘆葦隨風輕擺,大氣磅礴、絕美!
木質棧道旁有個箭頭的指示牌,拓星瞳情不自禁跟著讀出聲音“這裡是日出最美的觀賞地之一,也是最美愛情的誕生地之一……”
一抬眼,拓星瞳竟然還看到漸漸隱退的月亮,罕見之至,忽明忽暗。
關諾隱已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他的臉竟然恢複如初,毫無瑕疵,流光溢彩打在他身上,神聖不容褻瀆!
“日月同輝美嗎?”關諾隱問,他的聲音充滿疲累,想是開了一夜的車,他之前又那麼拚命的工作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