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凡踏出殿門的瞬間,混沌霧靄便如活物般退開三尺。
他能清晰感知到《命運鑄煉訣》的金芒正順著血脈遊走,在皮膚下織成細密的光網,連指尖都泛著淡金色的漣漪。
這力量比之前更溫順,卻又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他輕輕動念,就能觸碰到命運長河的波紋。
"君上!"蘇婉當先迎上來,月白裙角沾著星陣的銀輝。
她本想遞上溫好的靈茶,卻在看清他周身金芒時頓住——那光裡流轉著星辰軌跡,竟與她修煉的星辰歸真訣有幾分神似,"您這是......"
"新得的傳承。"李小凡壓下翻湧的思緒,目光掃過眾人。
趙老的白眉擰成川字,正對著虛空掐訣推演;林浩的玄鐵重劍半出鞘,劍鳴與金芒共鳴;楊將軍的長槍尖凝著霜,槍杆上的血紋在發光——那是他斬殺過三十七個部落勇士的印記,此刻竟在顫抖。
"嗡——"
天地突然一震。
李小凡瞳孔微縮。
他不過試著用《命運鑄煉訣》調整了一縷氣運,頭頂的混沌霧靄便像被捅破的蜂窩,千萬顆星辰同時轉向,星光如暴雨般砸向他所在的位置!
有幾顆離得近的星辰甚至裂開縫隙,露出內部燃燒的星核,仿佛要把他的位置刻進宇宙的坐標裡。
"退!"趙老突然暴喝,枯瘦的手一把將蘇婉拽到身後。
他的推演玉牌"哢"地裂開三道紋,麵上血色儘褪,"洪荒的準聖巔峰!
還有......還有更高的存在!"
"多高?"李小凡的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玄鐵。
他能感覺到那兩道目光——一道如開天斧般淩厲,帶著洪荒特有的混沌氣息;另一道卻更淡,像春夜的霧,可落在識海上時,竟讓《命運鑄煉訣》的種子都微微發燙。
"超脫者。"趙老的喉結滾動,推演玉牌碎成齏粉,"老夫用家族傳下的"觀天鏡"逆推三息,隻看到一團光。
那光裡有命運熔爐的影子,也有......您的影子。"
殿外的風突然變了方向。
林浩的重劍"當"地墜地,他單膝跪地,額頭抵著地麵:"屬下能感覺到,有東西在撕咬護山大陣。"楊將軍的長槍突然爆出刺目血光,他盯著北方混沌霧靄,聲音發啞:"是......被命運詛咒的氣息,和當年屠我部落的那些怪物一樣。"
李小凡摸向腰間的鴻蒙舟核心。
那是塊巴掌大的青銅殘片,此刻正貼著他的皮膚發燙。
他運轉《命運鑄煉訣》,金芒驟然收縮進體內,同時將星辰珠的星輝注入鴻蒙舟——這是他在混沌漂流時悟的法子,用兩種先天寶物的氣息互相遮蓋,像給自身裹了層會呼吸的繭。
"林浩,帶三千玄甲衛去守東邊星門。"他的手指在虛空劃出三道靈紋,那是家族特有的傳訊符,"楊將軍,你領八百血騎去北邊,把我的"鎮命碑"埋在陣眼。"
"那您?"蘇婉攥住他的衣袖,指尖發顫,"我星辰歸真陣還能撐三次衝擊,我......"
"我要去見鳳舞。"李小凡低頭看她,發現她眼尾泛紅,像是強壓著沒掉眼淚。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語氣軟了些,"她之前說在時空鏡裡見過這一幕,現在該是兌現的時候了。"
趙老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用帕子捂住嘴——帕子上有星星點點的血。
他扯了扯李小凡的衣角,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那超脫者的投影......在等你做選擇。
選接受命運熔爐,還是......"
"還是反抗?"李小凡笑了,金芒在眼底一閃而過,"我這條命,從混沌漂流時就沒打算交給誰。"
遠處的混沌霧靄突然翻湧如沸。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都看見霧裡浮現出一隻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流轉的命運絲線。
楊將軍的長槍"噗"地紮進地麵,槍杆上的血紋全部炸開,在泥土裡爬出個扭曲的"禁"字。
"走!"李小凡反手握住蘇婉的手腕,將一道氣運金芒渡進她體內,"三日後月蝕時,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主殿。"
他轉身走向霧靄深處,鴻蒙舟核心在掌心發燙,星辰珠的星輝在腳下鋪成銀路。
背後傳來蘇婉的輕喚,還有林浩重劍入鞘的脆響。
而那隻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隻留下空氣裡若有若無的,類似生鏽齒輪轉動的聲音。
混沌風卷著霧靄掠過他的發梢。
李小凡摸了摸胸口——《命運鑄煉訣》的種子正在發燙,像是在提醒他什麼。
他抬頭望向被星辰砸出的缺口,那裡有團更暗的霧在凝聚,形狀像座古老的門,門上刻滿他從未見過的命運符文。
"命運禁地麼......"他低笑一聲,加快了腳步。
數日後,當第一縷月蝕的陰影籠罩領地時,城牆上的哨兵看見,北方霧靄中飄來七盞青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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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芯是人的脊椎骨,燈油是凝固的血,最前麵那盞燈上,刻著三個讓所有修煉者膽寒的字——"命運禁"。
月蝕的陰影如墨汁在宣紙上暈開,將整片領地染成青灰色。
城牆上的哨兵攥著望仙筒的手直抖,青銅燈的幽光穿透霧靄時,他喉結滾動著喊破了嗓子:"報——北、北方霧靄!